再抬眸时,最后一丝温柔也燃烧殆尽。
时晴瞪大眼睛,满脸委屈:“幕虔,你原来是为这个小妖精出头,今天这个婚说什么也不结了!”
她的闺蜜团也跟着帮腔:“就是,晴晴哪里比不上这个贱狐狸!”
“结啊,怎么不结。”目光扫过这几个人,哥哥笑了。
时晴以为哥哥这是服软了,朝她的闺蜜们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目光。
我哥却越过她,把一箱现金摆在村民面前:
“谁碰了那个女孩,自己站出来拿一沓,举报拿两沓。”
“我举报,李二狗第一个进去的!”
李二狗:“你不是也进去了。”
“行行行,那我是不是能拿三沓。”
我哥微笑着点头默许,见有人真的拿到钱,其他人再也按捺不住,争先恐后的举报和自己承认。
时晴的表姨拉拢着这些男人,却被一把甩开到地上。
“滚,别耽误老子赚钱。”
我在空中看着这一张张人脸,烈日和日复一日的劳作在他们脸上留下名为质朴的痕迹,但未曾被暴晒过的心脏却如阴沟中的老鼠,可笑又令人作呕。
很快,欺负过我的男人都现在了场地中央,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红灿灿的钱,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
时晴拉了拉幕虔的胳膊,满脸厌恶:“给他们钱做什么,我不气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结婚吧。”
哥哥一如既往的温柔:“马上了。”
“老板,还要我们干什么?”几个男人还想再得些好处。
“把你们对那个女孩做的事,再对她们做一遍。”
哥哥指着时晴和她的伴娘团,平静的目光中涌动着暗流。
“什么意思,幕虔你疯了!”
那几个男人也有些扭捏:“都是一个村的,不太好吧。”
吴秘书搬出一个更大的箱子,里面有更多的钱。
“这次进去的人,拿五沓。”
“我看你们谁敢过来!”时晴站在闺蜜团中心,声音却颤抖了起来,她分明看见那些村里人朝她露出的精光。
她步步后退,很快就被大胆的村民扑上去,扛进屋子里。
那对老夫妻跪在地上:“求你放过我们的女儿吧。”
慕虔眯了眯眼,扔出一张卡:“里面有一千万。”
老夫妻对视良久,又看了看身后的儿子,他刚长大矮凳高。
时晴的父亲捡起了那张卡,交给了老妇人,什么也没说,蹒跚地走了进去。
我飘进屋里,女人们如一块烂肉般被几个男人按住,扯掉衣服,高声呼救,却只能激发起男人更深处的恶。
淫靡的气味,纠缠的身体,我一时有些恍惚,这究竟是人间还是炼狱?
但在心头的恶气少了几分,这时耳边传来一阵声音,空旷而威严,肃穆而慈悲。
“慕年,现在我可以让你现一分钟人形,你愿不愿意去阻止你哥哥,让他免于犯下这滔天罪恶,让这几个人不用遭受和你一样的苦难。”
我笑了,眼角流下的却是血泪:“你是什么?”
“天道。”
“天道?”我失神,低低呢喃,
“天道竟真的存在,三岁时,我爸妈出车祸双双去世时,你在哪里?六岁那年,我被绑架后啄瞎眼睛的时候,你在哪里?一次又一次手术,希望又失望,我终于又能看清这个世界却被生生挖掉眼球的时候,你在哪里?被扔在这个狭小的房间被几十个男人侮辱的时候你在哪里?像一条狗一样和一具尸体扔在一起活埋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凭什么,坏人做错了事,受到报应你肯来拯救,却丝毫不管我的苦难。而有人为我出手惩罚她们的时候,你却又来劝我善良,你算是什么狗屁的天道!我不服!”
天道沉默了,良久后,他开口:
“那你哥哥以后只能去罗刹地狱了。”
我望过去,哥哥正蹲在那架棺材旁,拿湿布一寸一寸擦拭着我的身体,动作轻柔,眼神专注。
“哥哥给年年擦干净了,年年就不疼了。”
而我的脸皮和眼珠,被小心翼翼地放回到了脸上。可即使如此,被打磨过的脸皮和仿生眼珠,还是给人一种滑稽感,使我的身体,更像一具假面娃娃。
眼珠不小心滚下来,哥哥又捡起重新放进眼眶里,与其说是眼眶,倒不如说是一摊烂肉中的一个窟窿:
“没关系,没关系,年年还是一样漂亮。”
屋内嚎啕叫骂声不止,屋外哥哥温柔地告诉我:年年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