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仙,一念成魔。
若是造的杀戮够深,仙体,亦能瞬间成魔。
判官的禁制,在不断膨胀的魔气中碎裂成片。
我感到力量充斥着血脉,不断膨胀。
浑身燃烧着汹涌的赤焰,我踏出禁制,双眼赤红,一步一个血印子,走向跌坐在地的天帝。
他浑身像是被抽光了力气,手颤抖的指着我,却说不出一个字。
“哪怕九尾狐的内丹碎了,我的身体里,可还有您留下的神仙血脉呢……”
“我能成魔,不就是您这血脉,最好的验证吗?”
“您说是不是呢?……我的……父亲?”
鲜血,让我的嘴唇别样殷红。
“判官大人……救救我……!”
天帝回头,却绝望地发现,他嘴里的判官大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一脚踩上天帝的胸脯,脚下微微施力,咔一声脆响。
他的胸骨便碎了。
他发出无声的哀嚎。
沐浴在这哀嚎之中,我对他微微一笑,手腕一翻……挖出他一颗眼球。
“啊啊啊啊——!”
“他是魔!自古天魔不共戴天,你怎能引狼入室?!”
“还做出这样人神共愤之事!”
“哪怕有仇有怨,也是自家人的事,理当关起门来解决,你既然是天帝的血脉,怎可投敌?!”
众仙对我的行为愤愤不满。
而昏倒在地的天帝,已经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可这群人叫嚣的再响,哪怕这里是天界,周围却无一人敢上前。
真是一群吵闹而无用的东西。
夫君只是看了他们一眼,这群叽叽喳喳的东西便像是被掐住喉咙的鸡,不敢再吭声。
【杀了?】
脑海里,是夫君的声音。
——确切的说,也是我穿来之前的孩子他爸。
他本来就是要来找我们,也是他,从头到尾与我合谋了这一场丰盛的复仇。
我的“自家人”不是生我的天帝,不是养我的九尾狐,而是与我两世相连的丈夫和女儿。
我的自家人从来都没有变过。
我摇摇头。
【累了……回去洗洗,去扫墓吧。】
【嗯。】
——
我们在魔界,给宝宝立了个衣冠冢。
洗净身上的血腥气,换上干净衣服,两人一同祭奠:
桂花味的挂件,作为信物的玉匕首,还有那天帝老贼的一颗带血眼珠。
墓碑上,是宝宝原来的名字。
夫君搂着我,静静矗立在墓碑前。
我仿佛听到耳边一声轻轻的叹息,风带来淡淡的桂花香,很快又消散不见。
无迹可寻。
久久没有人说话。
听说天帝虽然留着一条命,但也只有一条命了。
既然连我也掏了内丹,入了魔,这天上地下,就再没有保证他地位的九尾狐。
那个九尾狐族用神魂做下的“约定”,已经没有了血脉的力量。
他最珍视地位权力,连女人和孩子都能拿来献祭,留他一条命,长长久久,比让他死还折磨人。
……
一年后。
这天在路上,见到一处格外热闹。路人围成个圈,看店家老板揍人:
“打死他!打死这个偷东西的贼!”
这家老板远近闻名的臭脾气,这贼惹谁不好,偏要偷他的东西。
“臭疯子,天天说自己是天帝?”
老板的大拳头又砸下去,打落这乞丐一颗牙,也丝毫不手软,
“我呸,打你都嫌脏了老子的手!”
被打的贼是个乞丐,满身浪川臭气熏天,明明被打得头破血流,偏偏死死抓着怀里的馒头不放。
老板往他脸上吐了口唾沫,又踢他一脚,这才解气。
人群散去了。
那乞丐心疼地上的吃食,跪趴在地,一口口舔着地上的残渣,
“我是天帝……”
他边吃边喃喃,
“我是天帝啊……!”
他半边眼眶空空荡荡,里面,少了一颗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