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安三人抵达家中后,姜安安详尽地向姜无极等人转述了从桃儿那里得知的讯息。
“我翻阅过她的过往记忆,确认她所言非虚。而且,据我所知,外界的现状远比她描述的更为错综复杂。”姜无极补充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
姜康紧随其后,表态道:“我一切都听安安姐的。如果安安姐有意保护快活阁,我定会全力以赴。倘若安安姐不愿涉足,那我便去回绝那位桃儿姑娘。”
姜安安闻言,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无奈:“桃儿姑娘确实令人同情,但快活阁女子众多,我们初来乍到,尚且自顾不暇,实在难以应承此事。然而,让我置身事外,同为女子,我又于心何忍。”
她的善良本性在此刻显露无遗,使得她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姜无极见状,并未继续在此事上纠缠,而是提议道:“答复她们之事,不必急于此刻。我们还是先去看看二弟的宅邸吧。”
约莫半个时辰后,三人徒步抵达顾家宅邸。
此时正值日落西山,天色黯淡,顾家宅邸更添了几分诡异与凄凉。
大门四周蛛网密布,灰尘满布,门锁上更是堆积了厚厚的灰尘。
姜康轻吹锁头上的尘埃,将钥匙缓缓插入锁孔。
“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缓缓开启,一条狭窄的通道映入眼帘,院内景象破败不堪。
院子显得异常古怪,左侧的大槐树周围仿佛布下了某种阵法,各式法器环绕其间。
中间的宅门几乎被黄色的符纸贴满,右侧的大水缸中似乎装满了死鱼,散发出刺鼻的腥臭。
尽管身为女子,姜安安面对此景仍鼓起勇气,挡在了两个弟弟的身前。
而姜康虽然心中也有些胆怯,但仍毅然将姜安安拉至自己身后保护。
姜无极目睹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你二人且在此守候,我进去探探究竟,即刻便回。”
话音未落,姜无极未待二人开口劝阻,已率先催动功法,感知着周遭魂魄的踪迹。
不多时,他便察觉到四周潜藏着一股强大的魂魄力量,虽怨念深重,却尚未凝聚成型。
于是,姜无极果断地将此地的符纸逐一焚毁,随之破除了槐树下潜藏的阵法,意图释放所有冤魂,以窥其真正意图。
一阵阴风拂过,中央房间的紧闭之门竟自行打开,只见一名身着喜庆服饰的女鬼缓缓飘出,面容扭曲,两行血泪仿若永无止息地流淌。
她一边向姜无极所在的方向踉跄而来,一边喃喃自语:“顾郎,你是否已忘却那永远相伴的誓言?那我便亲自将你带来,可好?”
言罢,女鬼猛地冲向姜无极,意图扼住他的咽喉。
“大哥当心,大哥快避!”
姜康与姜无极功法相通,眼见女鬼动作,急忙冲上前去欲救姜无极于危难之中。
然而,未等姜康赶到,姜无极已运功反手扼住了女鬼的脖颈,沉声道:“无论冤屈多大,都不应加害无辜之人。”
言毕,姜无极并未选择送女鬼入轮回,而是将其打得魂飞魄散。
姜无极拍了拍手,踱至姜安安身旁,轻轻将自己的额头与她相抵,瞬间,一股信息涌入姜安安的脑海。
“姐姐,日后你运转此功法,便能窥见魂魄。若感恐惧,只需关闭神识即可。”
目睹今日之事,姜无极担忧日后姐姐会遭魂魄侵扰,于是将自己功法的一小部分提取出来,传授给了姜安安。
姜安安催动功法之后,蓦然惊觉,在那棵古老的大槐树下,赫然矗立着七八个魂魄,他们的面容写满了惊恐,畏畏缩缩地躲在槐树粗壮的身躯之后。
而那棵历经沧桑的大槐树,仿佛也被赋予了某种灵性,正随着微风轻轻颤抖,枝头稀疏的枯叶在风中摇曳,缓缓飘落,这一幕既显得凄凉,又莫名地带着一丝滑稽与搞笑。
“都现身吧。”
姜无极对着槐树背后瑟缩的几道身影沉声道。
“大人,请您开恩。我们都是被那恶女鬼残害的无辜之魂啊!恳请大人慈悲为怀,莫要让我们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几个魂魄被姜无极先前雷霆手段吓得跪伏在地,连连乞求宽恕。
“罢了,就送他们入轮回吧。”
姜安安拉着姜无极的手,轻声说道。
姜无极衣袖轻飏,一股柔和之力便将那几个魂魄送入了轮回之道。
“你还要躲到何时?”
姜无极目光如炬,冷冷地望向槐树。
“别杀我!别杀我!嘿嘿,大人,小的这就来。”
槐树幻化成一名七八岁模样的少年,憨态可掬,胖嘟嘟的身体异常灵活,几步便跑到姜无极等人面前。
最为滑稽的是,少年的头顶并非乌发,而是几片零落的枯黄树叶。
“瞧它刚才抖的,连叶子都快抖没了。”
姜安安望着少年头顶那几片摇摇欲坠的树叶,忍俊不禁。
姜无极与姜康闻言,亦将目光投向那少年,姜无极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姜康更是笑得前俯后仰。
“不许笑!你不许笑!”
少年不敢对姜无极呵斥,转头却对着姜康羞愤地喊道。
或许是被气急了,他猛地跺脚,这一跺,竟将他头顶那几片残存的树叶全部跺落。
“哈哈!哈哈!”
姜康笑得直不起腰来。
姜安安也笑得花枝乱颤,完全忘却了初入院子时的那份恐惧。
“不杀你?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姜无极声音冷冽。
“我从未害过人!都是那女鬼的所作所为。我只是因畏惧她而未出手相救罢了。况且,我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这几年来,我一直受她怨气的侵扰,无法化形。直到前几日灵气突然变得浓郁,我才得以化形……”
说到这里,少年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委屈。
“槐树向来被视为‘阴树’,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庭院之中?而那些复杂的阵法,是否意在将你囚禁?”姜无极继续追问道。
“是顾家二爷将我栽种于此,那些阵法也是他精心布置的,至于那个女子,同样是他毒手之下的牺牲品。”少年连忙辩解道。
姜无极穷追不舍:“至于他为何如此行事,你可曾知晓?”“我似乎听闻,这是一个旨在破坏风水、制造煞气的阵法,而他真正的目标,似乎是他的亲大哥。”少年接着回答道。“好!真是好得很!看来我父母的离世,与他脱不了干系。”
姜康听闻此言,气得浑身发抖。
姜安安见状,连忙上前安慰:“一切都已过去,我们已将他除去,相信你的父母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少年听着姜安安的话语,又望瞭望姜康,神情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他心想,完了,虽然眼前这个少年的父母之死与自己没有直接关联,但自己的存在确实在某种程度上助长了悲剧的发生。
然而,他并未继续求饶,而是默默地蹲下身子,哭泣着说:“你若要杀我,便动手吧,反正我生来就是倒霉的命。”
“哭什么哭,谁说我们要杀你了?”
姜康看着哭泣的少年,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我像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姜无极没有继续与少年纠缠,而是带着姜康和姜安安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这院子日后我们要居住,你就帮我们打理一下吧,明日我们再来。”
三人走后,少年如释重负。
若非他修为尚浅、无法移动根系,他早就逃之夭夭了。
但想到刚刚那个冷漠的少年并未对他下手,他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必须抓住这难得的机会。
于是,他二话不说,开始认真地打理起院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