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危神色阴翳,抱着昏迷不醒没有意识的宁昔,扫了眼她全身,衣裙被血染红,肋骨断了几根,灵力透支,俨然气息奄奄的征兆。
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此刻沉郁着,更为瘆人,周身气息压迫,缓缓抬眸,冰冷的视线,落在了齐家主身上:“谁准你伤她的?”
齐家主打量了眼少年浑身被死气侵蚀溃烂的皮肤,眼里闪过一抹惊色,竟是从九夷山里出来的?
竟有人能从九夷山里活着走出来,说明此子身负神体,或有大造化。
惊色只在眼中闪过,同时多了抹算计,即刻恢复成高高在上睥睨蝼蚁的嘴脸。
“哦,又来一个送死的?小子,将那女娃娃放下,或将她扔进岩海里,老夫可以饶你一命。”
话语冷傲,如同施舍,更没有将谢从危当成威胁放眼里,仿佛就是个跳出来蹦跶几下的蚂蚱,随便一捏就能碾碎。
谢从危眼神及冷,异瞳染着嗜血的杀意,将昏迷不醒的宁昔交给了帝叙:“带她远离这里,给她疗伤。”
帝叙接过宁昔,二话不说就往九夷山外飞去,速度飞快。
齐家主眸光一眯,满是不悦浮上怒意,抬手一道杀招攻去。
“嘭!”
杀招被化解,在空中轰炸,发出震咧的声音。
四周的岩浆被引动,往外的速度更快。
齐家主不悦:“小子,你要找死?”
方才那一招,是一道魔气化解了自已的杀招,齐家主眼中是不屑,一个修魔弃人族的背义之徒。
“你竟敢伤她?”谢从危缓缓抬眼,身上褴褛的衣袍瞬间焕然一新,墨发飞扬:“伤她,便是伤我。”
齐家主看着已经被带走的宁昔,眼中怒火升起,没有再手下留情,朝谢从危动起手来:“杀我孙儿,阻老夫报仇雪恨,你也该死!”
“天光日烈——”
齐家秘术,无比威压的仿若金乌的一道巨大炎日,自齐家主手中凝聚,浮现在身前,轰的一声,朝谢从危镇压而去。
覆满杀戮之气的神矛,忽然从空中穿刺,击穿了巨大炎日,天都被火光覆盖,岩浆四溢,地动山摇。
齐家主诧异地看向那把满是杀戮之气的神矛:“这是什么法器?!”
竟有如此慑人的杀戮之气。
弑神枪通体玄金红色,长有一丈八,枪尾系了条红带,顶部锋刃,有光反射折着金光,蜿蜒而下,雕刻着魔族的上古魔纹。
谢从危将暗光执在手中,轻蔑地扫了眼齐家主:“你,不配知道。”
话一落,挥动着暗光,直刺齐家主的命脉而去,原本不以为意不怎么将一个蝼蚁放在眼里的齐家主,此刻瞧见了这把非比寻常的法器,立即生起警惕之心,连忙抬手掐诀挡住了刺过来的法器。
法器上的杀戮之气直接将他的屏障给击碎,齐家主将一把古扇从灵府里释放出来,抵挡冲击过来的法器。
“大天无光!”
齐家主怒喝一声,古扇展开,爆发出极强的灵力,将袭击过来的神枪逼退。
“弑神,陨灭,破。”谢从危不紧不慢地念出弑神枪的弑神诀一式,只听见一声轰鸣爆炸声,齐家主的古扇被击碎。
“怎么可能?!”齐家主不可置信瞪圆了眼,他的上古昆仑扇,就这么被击碎了?这世上,还有能击碎他的古扇法器?
不敢轻敌,古扇毁,他便只能从乾坤袋里拿出了别的法宝对抗,古扇乃他的本命法宝,诞生时根基差,并没有伴生法器,古扇一毁,他的最大依仗没有了。
他法宝多的是,毁了古扇,还有灵器,上品灵器,堪比仙器,日月金轮。
日月金轮一出,威力不同,威压更强,直朝那把神枪而去。
谢从危轻嗤了声,眼里都是不屑,两招,将齐家主祭出的法器再次毁掉。
齐家主的修为在神台境界,是很强,可他的法器不敌曾势无敌手的弑神枪眼里,就不能够看。
什么东西撞上弑神枪,除非仙器以上才能对抗一二,其他的就算是上古太古,对上都得折服跪下。
“轰——”
又一件法器被毁,齐家主眼中愕然,看着那把弑神枪,眼中闪过贪婪之色,是把不错的法器,如此厉害,莫非是仙器?
“到此为止了,小子。”齐家主不再隐藏修为,周身灵力爆发,火神法相直接现出来,巨大的法相将谢从危衬的如同尘埃。
法相巨掌落下,似要活活将谢从危捏碎,威压震的人动弹不得,即使有弑神枪在手,可目前的修为境界低于此人是真的,嘴角溢出血迹。
谢从危抬眼,看向落下的巨掌,眼中冷漠:“弑神二式,阳九之厄?,毁。”
迎身向前,暗光直击落下的巨掌,同时出现的九道血色之火,如同灾厄降临,将火神法相焚烧。火神法相在挣扎,而齐家主也发出痛呼声,得意的神色顷刻间变的苍白如纸,口吐鲜血,法相被击散。
“你,怎么可能?!”
齐家主捂着胸口,眼珠子过于震惊,瞪的差点要凸出来。
“我的法相就这么被击散了?!”齐家主半天都没回神,也不敢相信,自已就这么败给了境界不如自已的黄口小儿,可笑至也。
他跪在半空中,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神情失态,有片刻疯魔,齐家老祖,在南荒呼风唤雨,人人敬拜,今日,他竟败在了一个黄口小儿手里。
“你用的,到底是什么法器?”齐家主目眦欲裂,好似不甘心,想要知道此神枪的来历。
少年身影立在前边,目光扫过来,挥动着弑神枪,瞬息间刺穿了齐家主的心脏,后者惊愕,疼痛后知后觉,低头看向身上多出来的一个血窟窿。
意识暝灭之间,听到了少年冰冷的嗓音:“弑神枪,暗光。”
“弑——”齐家主惊愕,瞳孔微缩,却是来不及说出完整的字,整个人没了气息,灵力溃散,尸首在半空中掉落,淹没在了岩浆中,岩浆将他的尸首送出九夷山。
“结束了,这就结束了?”
姗姗来迟的魔祖,感受战斗的波动,原本想看好戏,看这小子怎么被打死,他在出手,让他心甘情愿献出身躯,然而驻足不到三息,看起来还能看的一个老头,就这么被解决了?
真是个没有用的废物啊,连个半打的黄毛小子都赢不了。
魔祖震惊,来回飘动,围着谢从危转圈:“小子,这么快的吗?都不用本尊出手的?”
谢从危没理会他,收起弑神枪,瞥了眼已经死地尸首不剩的齐家主,清楚看见了,他的一抹神念飞出,往一个方向而去。
哂笑一声,抬手打落那抹神念:“还想通风报信?”
与此同时,南荒齐家。
存放着齐家主的魂灯忽然熄灭,看守的小厮,吓的当场肝胆破裂,脸色发白地去通报。
“族长,不好了!”
小厮来通禀,齐族长,齐家主长子,齐豫的父亲,此刻正在渗透修炼,准备闭关,听到小厮的声音,不悦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何事?”
齐族长的威压袭来,小厮吓的腿软跪地,声音颤抖:“回…回族长,老…老祖宗的魂灯灭了!”
“嘭!”
此话一出,惊的齐族长身上灵力暴动,将周围的花瓶珍宝之物瞬间碾碎,徒手一抓,小厮到了手里,脸色阴寒:“你敢诅咒老祖宗,不想活了是吗?”
小厮没来得及求饶,被情绪失控的齐族长当场扭断了脖子。
将小厮的尸首扔了出去,齐族长身影到了存放命灯的阁楼,待看见自已父亲的魂灯的真的灭了,脸色瞬间一变。
“不可能,怎么可能?!”
他父亲可是齐家除了几位太上,实力最强,魂灯怎么会熄灭?
可魂灯是用一缕神魂点燃,轻易灭不了,除非死亡,魂灯才灭。
也就是说,父亲……
齐族长双目赤红,染上痛色,一道灵力袭入魂灯中,魂灯出现了他父亲临死前出现的画面,是相互牵连的一缕神魂从主魂上接收到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呈现出来。
眼前的画面,遍地火海,浓烟滚滚,并未看清楚站在齐家主身前的身影,却能看到一抹身形,似男子,手持长枪,背对着他父亲。
而最后的画面,是他父亲被穿心而死。
“父亲!”
齐族长痛苦抚额,目眦欲裂:“是谁杀了您?儿子不会放过此人的!哪怕掀翻荒州,上碧落下黄泉,儿子一定会为您报仇雪恨!”
让齐族长更痛苦的是,待看到属于儿子齐豫的魂灯也熄灭时,眼前阵阵发黑,他总算知道了长年闭关不外出的父亲为何死在外面了,一定是这小子惹到了什么人,被人杀害,父亲在儿子身上下了禁制,若触碰面临死亡,父亲会得知。
也就是说,父亲因他的儿子而死。
“来人!”
“随我去万月之森一趟。”
话音落下,齐族长携着数十个护卫,前往万月之森。
一个时辰之后,循着气息,他找到了儿子齐豫的尸首,以及已经不成人样只剩焦尸的父亲,齐族长痛苦仰天长啸。
“父亲——”
…
“肋骨断了几根,灵力透支,我已经用续骨丹给宿主喂下了,补元丹也喂下了,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过几天就能醒来。”
帝叙看了眼安详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宁昔一眼,他没有这些丹药,都是大反派买来的,视线看向旁边的少年:“喂,你不吃点丹药吗?”
少年没理会,闭目养神,不发一语。
帝叙不死心:“你确定你不会有事吗?”
朱墨色的衣袍下,将少年修长的身躯包裹着,露出的部分皙白脖颈下,却是触目惊心被侵蚀的肌肤,丝丝魔气溢出,将溃烂的肌肤修复,不到须臾又溃烂,看的他心惊肉跳。
这样真的没事?
不疼吗?
帝叙深感疑惑,看他一声不吭的,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他却觉得毛骨悚然,小鸡皮疙冒了起来。
“九夷山上的死气和杀戮之气,能侵蚀一切,你的状况看上去没有一点好,你真的不吃点什么治愈的丹药?”
大概是稚嫩的奶音太过聒噪,让谢从危睁开了眼眸,异瞳里闪过不耐烦:“不需要,闭嘴,你很吵。”
帝叙撇了撇嘴,随后看到某人,撩起袖子,露出被侵蚀的皮肤,手中出现一把古怪的匕首,匕首精致,通体红色,剑身雕刻着他看不懂的图纹。
随后就看到,少年直接将被侵蚀的肉割下,眼都没眨,不带一分犹豫就这么割下去了。
声都不带吭一声。
帝叙:“!”
瞳孔地震。
毛骨悚然,汗毛竖起。
吓的他骂了声变态,化作一道光团,钻进了宁昔的眉心,不敢再看了。
谢从危面无表情,将被侵蚀的肌肤割下后,魔气将鲜血淋漓的伤口恢复原样,皮肤没被侵蚀。
他看了眼躺在床上没有意识的宁昔一眼,在客栈的房间内布下结界。
被杀戮之气和死气侵蚀的肌肤,基本没有可以治愈的丹药,每天都得承受反反复复的侵蚀的痛苦。
唯有一物,断生刀,能斩断一切气息,有用,此物是他在九夷山岩海里,猜到的各种之物,炼制而成。
也就花费不到一个时辰,炼制出来。
回到系统空间的帝叙,忍不住偷摸一眼,这一看心理阴影都要出来了,这他喵的大反派不是个人啊。
他不当人啊,眼都不眨,全身被侵蚀的地方,都用刀割了一遍,恐怖如斯,是个狠人!
吓的立即屏蔽外边的一切。
也就是在这时,帝叙并没有看到,少年身后突然出现几条尾巴,头上冒出了一对毛茸茸的耳朵。
看着冒出来的尾巴,谢从危阖了阖眼,很想砍掉,但是不能,会让他直接虚弱到,恐怕连半人都维持不住,到时只能任人宰割。
他厌恶身上的血脉,无论来自父系还是母系的,厌恶至极。
空间内吓的瑟瑟发抖的帝叙,忍不住呜咽出声,嘴里呢喃着太可怕了,并没有看见,原本被他黑掉的任务面板,重新出现了任务。
等他发觉,已经是几天后了。
“啧,小子,没想到你竟然是混族血脉,叫你什么呢,半人,半兽?”
百无聊赖的魔祖,又出来溜了,向来冷血绝情寡义的魔祖,在看到少年眼都没眨地剜掉全身的肉,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魔祖见人不理会自已,他嘴巴也闲不住,半躺在空中,翘起腿,斜眼过来:“长出几条狐狸尾巴,像什么样子,丑陋不入耳,人狐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