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懿已经昏迷三天了。
那天,将军夫人看到李瑾沐带了个小女娃回来,很是吃惊。
这孩子,从小心地就善良,出个门看到小猫受伤了会带回来养着,看到小狗挨饿了也会带回来养着,导致将军府里迄今为止已经有了三十多条狗和四十多只猫。
今儿个居然还带了个人回来,这又是什么情况?
“沐儿,这小孩哪里捡的?”将军夫人无奈地问道。
她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小厮抱着的慕容懿,立时倒吸了口凉气。
只见那孩子满头是血,湿漉漉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觉得面色苍白得不像个活人。
虽然她的身上裹着厚厚的羊毛毯子,却还是冻得直哆嗦。
“回母亲,今日孩儿出宫后,路过护城河时看到的。这么冷的天,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泡在刺骨的河水中,真是太可怜了,我就顺道把她救回来了。”李瑾沐纯净的眼眸看向母亲。
哎,救都救回来了,岂能坐视不管?
“先救人要紧,我这就差人去请大夫,不过,这事不要声张,毕竟,这小女孩什么来历我们还不清楚。”
“嗯,孩儿明白。”李瑾沐点头道,回头吩咐人赶紧把人抱到厢房里去。
父亲常年在外征战,他就是府里的小男子汉,要肩负起保护母亲,保卫将军府的重任。
李瑾沐原打算把这个小女孩救活了以后,问清楚她的来历,再将她送回去。
却不料,这小女孩昏迷了三天还未苏醒,大夫说再不退烧就可能救不回来了。
然而京城里这三天未曾听说谁家丢了女儿报官的,那或许这女孩原本就不是京城里的人。
她到底是怎么掉进河里的呢?护城河的围栏很高,一般的小孩想爬过栏杆都比较费劲儿。
李瑾沐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等她好了以后问问她,才能知晓事情的原委。
第三天夜里,负责照顾慕容懿的丫鬟紫珠跑到将军夫人处回禀,说小少爷救回来的小女孩醒过来了。
昏睡了三天的慕容懿在这三天里,只进得了一些汤药,是以此时的她,几乎饿得前胸贴后背。
“水……”当她悠悠醒转过来,微弱地发出一点声音。
“啊,你醒了!”在一旁守了三天的紫珠欣喜若狂,赶紧给她喂了些水就一溜烟去夫人处报了信。
又让另一个小丫鬟快去通知小少爷,也就是李瑾沐。这几日他格外上心,每天都差人来问小女娃的情况。
不多时,得到消息的李瑾沐随母亲来到了西厢房慕容懿的所在处。
一进门,就看到脸色惨白的小女孩卧在床榻上,几乎没什么生气。
可即便如此,小女孩那双好看的大眼睛仍是让将军夫人的心颤了一颤。
好漂亮的小女娃!
将军夫人早些年一直想给李瑾沐生个妹妹,可天不遂人愿,这些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她也逐渐把这事忘了。
直到今日。
她看到慕容懿的可爱小脸时,又生出了强烈的想要个女儿的冲动。
不过不是自已生,就眼前这个女娃如果收到自已门下,不知可不可行……
啊,不过,这么漂亮的女娃丢了,她的家里人应该也很着急吧,自已怎么能生出“霸占”她的念头呢?
真是罪过。将军夫人含笑看着慕容懿,须臾间心里已九转十八弯,旁人却完全看不出来。
慕容懿也才刚醒,脑子里还有些迷糊,此时看到一个美妇带着个俊秀少年匆匆进门,她完全不知所措,慌乱间想要坐起来。
她本就又饿又虚,因起身动作过快,立刻又摇摇欲坠地要倒下去,将军夫人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
“乖孩子,你别起来,”将军夫人温柔地扶着她躺好,还掖了掖被角,“好好躺着。”
将军夫人转头吩咐丫鬟,“去厨房端一碗白粥来。”
病中的人需进食清淡食物,想来别的什么荤腥小女孩也吃不下。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慕容懿茫然地问道。
“这是镇国将军府,”将军夫人道,“不要怕,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慕容懿皱眉,发现自已脑子里一片混沌,什么都理不清,她努力想要记起来什么,头却疼得好似要裂开来。
“啊——”她抱着头痛苦惊叫一声,“头好痛!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将军夫人和李瑾沐心头一凛,对视了一眼。
难道这孩子大病一场失忆了?这可如何是好,关于她的来历更难查了。
可当下,看到小女孩一脸痛苦的表情,将军夫人有些心疼,赶紧把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抚道:“想不起就不要想了,先养好身体再说。”
此时紫珠端着素粥进来。将军夫人端起碗,作势要亲自喂。
李瑾沐看得惊呆了。
母亲虽心善,但素来不爱多管闲事,前两日他带小女孩回府时母亲还提醒自已要注意,可如今这架势?难不成母亲有什么想法?
李瑾沐上前一步,恭敬地对将军夫人说:“母亲,夜深了,不如早些回房歇息,这里有紫珠她们,您难道还不放心?”
将军夫人微微点头,“不是不放心,是看着这孩子可怜,忍不住想多照拂一些。那沐儿,为娘是有些乏,就先回房了。你留下来喂妹妹吧!”
“小乖,”将军夫人又叫了声慕容懿,摸了摸她的小脸蛋,“我明日再来看你哦。”
说完她站起身,把粥递给李瑾沐,自已带着丫鬟离开了。
啊?妹妹?
李瑾沐心说,需要叫的这么亲密吗?说起来这才第一次见面,慕容懿第一次见李瑾沐。
不过,这个妹妹确实挺可爱的,也挺让人心疼。
“小妹妹,你饿了那么久,先喝点粥吧。哥哥喂你。”
在慕容懿错愕的眼神里,李瑾沐耐心地用小勺一点一点地喂到她嘴里。
喝完了一碗,慕容懿毫不掩饰地伸长脖子看向碗里,她还是饿。
曾经,她和江大叔三餐不定,有时饿极了会一顿吃下一整只烧鸡,撑得肚皮圆鼓鼓的。
所以这么一小碗粥,对她来说,真的太少了。
“哥哥,我还能再吃一碗吗?”慕容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