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流落民间
京城。
元宵夜,花灯节。
繁华的街头,人潮攒动,各色的花灯琳琅满目。
突然——
“娘娘,不好啦,曦月公主——她——她——”一个嬷嬷慌里慌张地奔至屈皇后的马车前面,噗通一声跪下,因极度恐慌话不成句。
“公主怎么了?”高大的马车里,屈皇后眉头一皱,顿感不妙。
“曦月公主——她——她——不见了——”嬷嬷好不容易把话说完,已是泪如雨下,惶恐至极。
曦月公主乃当今皇上和皇后唯一的女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是大梁国唯一的一个公主。因长得犹如月神下凡,因此在她出生时就被封为曦月公主,这是本朝前所未有的殊荣。
如今年仅三岁的小公主在她跟前丢了,万一找不回来,她怕是要被诛九族也不为过。嬷嬷绝望地想着,泣不成声。
“你说什么?本宫的懿儿不见了?”
屈皇后的一双美目圆睁,满脸震惊,从马车座上腾得站了起来,纤细的身形剧烈晃了晃,亏得一旁的嬷嬷赶紧扶住了。
屈皇后扶着额,稍稳了稳心神,颤声问道:“公主是如何不见的?快细细禀于本宫!”
外面那个嬷嬷伏在地上,不住地打着哆嗦,几乎说不出话来。
“快说!”一向温柔贤淑的屈皇后此刻也无法控制住内心的悲愤,大声朝嬷嬷吼道。
“奴婢牵着小公主去看花灯,突然有一群人朝我们这边挤过来,侍卫都去拦着那群人,怕伤到小公主,可就这当会儿小公主突然挣脱奴婢的手就跑开了。人太多了,奴婢就怎么也找不到小公主了。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娘娘责罚!”跪地的嬷嬷说完不住地在地上磕头。
“责罚是免不了的,但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公主。先别惊动圣上。”屈皇后心里又急又恨又悔。
她恨自已为什么禁不住懿儿三两句撒泼打诨就同意了她出宫,又悔自已应该亲自领着她去玩,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几个嬷嬷领命,和一队暗卫分头寻找起来。
屈皇后在马车里急得垂泪,但她不能出去添乱。原本皇上不让她和公主出宫,担心灯会人太多,怕她们母女会出意外。
但皇后禁不住她的宝贝女儿的央求,装扮成普通的富家女只带了几个侍卫和嬷嬷就悄悄带着小公主出了宫。
不曾想,真的就出事了。
皇后心里不停地祷告:懿儿,我的懿儿,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呀!
殊不知,曦月公主慕容懿被人冲散后,立即被一个黑衣人用灰色麻袋一套,一敲,扛跑了。
这黑衣人原是个杀手,拿人钱财,替人办事那种。他武艺高强,轻功了得,很快就趁乱离开了热闹的灯会,躲进了一处偏僻的宅子。
所以任这些个嬷嬷和侍卫们怎么找寻,愣是把灯会上的人挨个查了个遍也没找到小公主的下落。
寻人无果,没办法,屈皇后这才赶紧差人快马加鞭给皇上报了信。
得知自已最宠爱的小公主竟然被皇后带出宫走丢了,皇帝内心的痛楚无以言表。
一边是自已深爱的皇后,一边是自已最疼爱的女儿,他不能因为女儿走丢了就责怪他最爱的皇后。
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小公主。
那可是他的宝啊,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飞了的存在,可如今不见了!
皇上当即下令,让全城戒严,严密看守城门,一只蝴蝶也不能放出去。
同时下令京城禁军全城秘密找寻失踪的公主,不能大肆声张,不然公主恐有别的危险。
而另一边,掳走小公主的黑衣人只觉得她是个烫手的山芋。
“记住,抓住那个孩子后,务必杀死,并取回她的心回来交差!”黑衣人想起雇主那边的交代。
也不知是什么深仇大恨,竟要对一个三岁小娃娃动手?
看着粉粉嫩嫩的小女娃,可爱得没有天理,饶是冷血无情的职业杀手也一时不忍,起了恻隐之心。
他不知这女娃是什么来历,竟有人花重金买她的命。
既然容不下,那就让她从京城消失吧。
至少,还能活着。
黑衣人想起自已的兄嫂年过五旬却未有子嗣,不如把这女娃送给他们养在膝下。
不过,作为一个有职业道德的杀手,肯定还是会给雇主一个交代的。
他妥善安顿好小女娃,割了一小缕她柔软的头发,然后出门偷了一头小猪,取了猪心,将小女娃的头发与猪心一起放进一个布袋,就拿去交差了。
接头的是个老婆子。
她只壮着胆子飞快地瞟了一眼布袋里的东西,就赶紧合上袋口,然后给了黑衣人一张银票。
黑衣人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匆匆回到小女娃的藏身之地,黑衣人知道,此地再不宜久留。
于是他带着昏迷的小女娃趁夜从密道离开了京城。
可怜曦月公主,从此以后,背井离乡,历经颠沛流离之苦。
而皇宫里,也已经乱成一锅粥。
因着小公主已经被带出了城,纵然再多精兵暗卫也没有在城内找到公主的下落。
屈皇后终日以泪洗面,日渐消瘦。一年后,竟因思念女儿成疾,英年早逝。
皇帝悲痛欲绝,短短一年多,先后失去最疼爱的小女儿和最爱的皇后。
可纵然再悲伤,他毕竟是一国之君,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屈皇后薨逝后不久,因后宫之主位空悬,各方势力涌动,皇帝心里是一清二楚。
为了平衡各方势力,皇帝决定将后宫中位份最高的杨贵妃立为继后,至此,后宫复又恢复平静。
曦月公主被黑衣人挟持着,出了京城后雇了马车一路往西狂奔,两天两夜没敢停留,离开了皇帝的搜索区域,一直到大梁国与西域的交界处才停下。
这里已是荒漠地带,满目疮痍,跟富庶的中原完全不一样。
慕容懿被打昏后两天才醒过来。
醒来时,她发现自已在一辆马车里,急速奔驰着,旁边没有嬷嬷们,只有一个看起来凶巴巴的全身黑衣服的男人。
自小聪明的她明白自已已是处于危险中。她不哭不闹,只直直地盯着黑衣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