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嘴猴腮和麻子尾随了慕容懿半天，可不想白费功夫，就在屋里找寻她。
很快，她藏身的柜子就被打开了。
“小东西，果然藏起来了！”尖嘴猴腮奸笑道。
慕容懿一脸惊惧，却压住内心的恐惧，厉声喊道：“你们想要何如？你们最好不要打我的主意，不然你们会死得很惨！”
“哈哈，这么小个娃娃，居然还会威胁我？我麻子可不是吓大的！”麻子说着，就要伸手去抓慕容懿。
说时迟那时快，门外突然飞入一个黑影，一脚将麻子踹倒在地。
“啊——”麻子惨叫一声，爬起来，对着黑影哆哆嗦嗦地问，“你是什么人？敢管老子的闲事！”
“这事老子管定了！”黑衣人大喝一声，拔出长剑，指向麻子。
夜色下，银色的剑光格外晃眼。
麻子登时吓得双腿直哆嗦，嘴里话都说不清楚了，“大侠……饶……饶命啊……”
“快滚，别让我再碰到！”黑衣人冷冷说道。
“是、是……我这就滚……”
麻子说着连滚带爬地逃出门，连看都没看一眼后边的同伴。
“哥，等等我啊——”尖嘴猴腮缩着头看都不敢看黑衣人，一溜烟跑了。
“江大叔……”慕容懿在黑暗中先是迟疑，然后惊喜地叫道，“江大叔，是你吗？”
不错，救她的黑衣人正是一年前将她带到清风镇的那个黑衣人——江湖。
“小意，是我……”江湖伸手拉住慕容懿的小手，接着把她从柜子里抱出来。
一年了，小意个头明显高了些，却好像没有长重，江湖有一些心酸。他前几天才听说自已兄嫂的事，就匆忙赶来了。
“小意，你大伯大娘……”他想开口问问兄嫂的事情，却又觉得自已可笑，三岁多的孩子，能告诉自已什么？
慕容懿用力拉了拉他的衣袖，用稚气的声音说：“江大叔，你别难过，大伯和大娘已经安葬好了，明日我就带你去看他们。”
江湖摸了摸慕容懿的头。这个小小的孩子，这一年里不知都经历了什么，肯定吃了很苦吧。
他叹口气，说：“人死不能复生，我不难过了，小意，睡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安顿好慕容懿，江湖来到他兄嫂的那间屋子，睡了一夜。
第二日天一亮，江湖便醒了。
他起身来到慕容懿住的小阁楼，看到那张脏兮兮的小脸，几乎看不出原本的容貌。
破旧的被子不够厚实，被子下面的小人儿蜷成一团。
再看家里的米缸、水缸，全都空空如也。
不知道自从兄嫂过世后，这小女娃到底是怎么过活的？
她原本应该也是富家小姐，大概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苦吧。江湖想着，不由对慕容懿更生出几分怜悯。
待慕容懿醒来，穿好衣服走到外间，看到江大叔已经打了两桶水回来，还烧好了热水。
“小意，你醒了，过来洗洗。”江湖看着慕容懿身上的衣服，还是去年他买的那套，虽然已经改过了，但明显还是不合身了，手腕和脚脖子都露在外面，冻得发红。
江湖不明白，自已明明给兄嫂留了足够的钱，可他们还是舍不得花，到头来一辈子也没享受过。也是穷惯了的苦命人。
待慕容懿洗了脸和手，盆子里的水几乎都浑了。
大伯大娘在世时，慕容懿也不是每天都能洗脸，大娘说这样一是省水，二是省柴火。他们过世后慕容懿提不动水，更没得洗。
江湖给慕容懿洗了头发，仔细地用干净的旧衣服给她把湿发擦干。
又从柜子里找了一块布和一根带子，做了个简易的披风给慕容懿穿上。
想想他一个冷面杀手，无妻无子，竟然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只是这柔情的一面，只有慕容懿一个人看到过。
慕容懿感觉整个人都舒服多了，小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江湖用笨拙的手法给慕容懿扎了个小辫儿。
“走，江大叔带你吃饭去。”
江湖带着慕容懿走上街市，却见大半的铺子都关着门。
又走了几十米，才看到一家开着的酒馆。
一大一小两个人走了进去。
店小二迎了出来，“客官，您要点什么？”
“两碗粥，两个馍，二斤牛肉，再来份素菜，还有你们店里最好吃的小吃来一份。”江湖说。
“好咧，这就给您备去，您稍等！”小二大声吆喝着跑去后堂了。
此时店里还没什么客人，不多时，江湖点的饭菜就都端上了桌。
“快吃吧。”江湖柔声对慕容懿说。
看到小女娃从原来的白白胖胖变成现在这样小脸大眼，他心里有些愧疚。
慕容懿也实在是饿了，她拿起馍，就着肉和菜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江湖不禁问道：“小意，你多久没这样吃过肉了？”
慕容懿嘴里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答道：“大娘从来没一次买这么多肉，极少买也是剁碎了加在粥里和野菜一起煮的。”
江湖沉默了半晌。
见慕容懿吃的速度慢下来，他也拿起一个馍吃起来。
吃完了饭，慕容懿把没吃完的点心包起来揣身上，她要留着慢慢吃。
江湖带着慕容懿找了个孩子多的人家，向他们买了套旧衣服，因为确实没找到开门的成衣铺子。
“过几日，大叔再带你去买新衣服，可好？”
“嗯。”慕容懿其实已经很满足了，根本不奢望穿新衣服。
“走吧，你带我去你大伯大娘的墓看看。”江湖说。
瘸子夫妇就葬在小镇西边的山坡下，出了小镇只需小半个时辰脚程。
去之前，江湖在镇上买了些香蜡纸钱。
到了墓前，只见两个小土丘前的石碑做工粗糙，上面的刻字也是歪歪扭扭的。
江湖在心底叹了口气，轻声问旁边的慕容懿，“小意，你来看他们下葬吗？他们的棺木是好的吧？”
慕容懿略微回忆了片刻，她也不认识木材的好坏，只是很肯定地说:“是两个黑色的大箱子。”
好吧，就这样吧，人死如灯灭，只要入土为安就好了。江湖这样想着，把带来的纸钱都尽数烧了，嘴里喃喃道：“哥，嫂，到了那边别再舍不得花钱了，兄弟我以后每年都会给你们烧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