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完兄嫂,江湖依旧由慕容懿领着往回走。
虽说慕容懿人小,但她在这片土地上待的时日比江大叔还要多。
一路上,江湖让慕容懿说说自已这一年来都怎么过的,慕容懿把自已当过孩子王、做过叫花子、会采野菜和草药,还有被盗贼偷去了银钱,都一一告诉了他。
“小意,从今往后,你跟着大叔吧,你这么小,我实在不忍心看你一个人流浪。”江湖对慕容懿说。
这对慕容懿来说,是最好的安排了。虽然不知前路如何,但至少,她应该不用担心挨饿了。
“好耶!江大叔,你会带我去哪里呢?”慕容懿雀跃道。
“我行走江湖,居无定所,你跟着我,可能也要吃些苦头了。”江湖对她说。
什么算吃苦?对慕容懿来说,她就怕没吃的,怕被坏人盯上,有江大叔在,至少能护她周全,别的,她都不那么在意了。
只有活着,她才有希望回去。
“江大叔,我不怕吃苦。我想跟着你学本事!”慕容懿的眼里闪着光。
只有自已强大起来,才能能力自保。
“小意,你记不记得你几岁了?”江湖突然问了一句。
慕容懿不由得想起了去年花灯节前几日。具体哪一日她已经记不太清了。
那一日,父皇和母后在宫里大摆家宴,只为庆祝自已的三岁生辰。
各宫的娘娘们都来了,还有几个哥哥,他们全都一副非常欢喜的样子,还给曦月公主慕容懿送上各种奇珍异宝作为生辰礼物。
所以慕容懿记得自已出宫时刚满三岁不久。
“我大约四岁了。”慕容懿回道。确切来说,还有几日就到她四岁生辰了。
“哦,还有几日就一年了。”江湖却记得很清楚,他在去年元宵节那天接到的生意,让他在花灯会上抓住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并杀死她。
雇主那边没有透露小女孩的身份,只给了画像。
从画像上一看,就知这孩子一脸福相,必定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仇家,竟然要取一个三岁孩童的命。
还好自已一时心软,没有杀害无辜。
江湖越想越觉得这孩子可怜,开口道:“要不,以后每年的元宵节就当成你的生辰吧!”
“嗯。”慕容懿点头,生辰就是为了算自已的年龄,早几日晚几日都没什么要紧。
一切都打点妥当,江湖带着慕容懿准备离开清风镇。
他把兄嫂的房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将门窗关好。
静静地看了一眼这间破旧房子后,江湖带着慕容懿离开了。
永别了,希望永远不要回到这个地方。慕容懿在心里想着。
他们依旧坐着马车,从来时的路往回走。
不过,他们并不会去京城,江湖这样做自有他的考虑。
慕容懿才离开京城一年,看起来同去年变化还不大,怕万一被人认出来,再次引来杀身之祸。
经过三天三夜的舟车劳顿,江湖带着慕容懿到了汴州城。
这里河流密布,街市繁华,人流如梭,与荒凉的西疆形成鲜明的对比。
也不同于庄重的京城,汴州城到处都能听到酒楼里歌女悦耳动听的歌声和茶坊里扣人心弦的说书。
慕容懿紧跟着江湖,在热闹的街市上行走,一边还好奇地到处打量。
“冰糖葫芦,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不要三文,不要两文,一文就能买到的冰糖葫芦嘞!”
“江大叔,我想吃糖葫芦!”
走到一个卖糖葫芦的摊贩前,慕容懿停住了,望着那一串串的冰糖葫芦,馋得口水直流。
江湖一身玄色劲装,身上带着佩剑,他回过头看了卖糖葫芦的摊贩,淡淡地问道:“来一串,多少钱?”
“大侠,不要三文,也不要两文,只要一文钱一串哦!要不要多来几串?”小贩殷勤地回道。
江湖从衣兜里掏出三枚铜钱给他,不徐不疾地开口道:“那就来三串!”
小贩喜笑颜开地取下三串冰糖葫芦递过去,道:“大侠您拿好!”
江湖转身把糖葫芦递到慕容懿手里,“吃吧!以后,想吃什么都跟江大叔说。”
对她的亏欠,希望可以用这种方式弥补。
慕容懿看着自已手里的三串冰糖葫芦,开心得蹦起来了。
不过,当吃完一串后,她就吃不下了。剩下的两串,她一直紧紧抓着。
留着吧,万一没吃的了,还可以当一顿饭。
江湖带着她进了一间普通的客栈,只开了一间房,让慕容懿好生休息。
“小意,大叔要出去办点事,你就在这里,哪儿都不要去,谁来都不要开门。”
江湖向慕容懿交代着,又去找店小二要了一壶水和一份芋头糕放屋子里,万一自已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她也不至于饿着。
然后江湖出了客栈。
直到天黑,也不见他回来,慕容懿点了灯,陷入了沉思。
江大叔对她虽然不错,但她是打算回去的,毕竟谁也比不上父皇和母后对她的好。
可她的玉佩还在江大叔那里,万一江大叔不回来,自已拿不到玉佩,要如何才能回去?
慕容懿等累了,吃了些点心和茶水,就爬到床上去睡了。
半夜里,门吱呀一声开了。
慕容懿惊坐起来,屏住呼吸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小意,别怕,是我。”
原来是江大叔回来了。
他做成了一单生意,拿到了不菲的酬金。
所以,汴州城他们不能继续待了。
“睡吧,等到五更一过,我们就走。”江湖说道。
慕容懿赶紧躺回去就睡,经历了那么多事,她现在已经处事不惊了。
她知道,白天又要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江湖则坐在桌边,也不点灯,黑暗中喝了两杯水,然后伏在桌子上小憩。
五更刚过,江湖就醒了,他拍了拍慕容懿,“小意,我们该出发了。”
慕容懿揉了揉眼,迷迷糊糊地问:“我们去哪里?”
“去另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江湖回道。
这些年,他一直是这么过来的,接任务,完成任务,然后换一个地方继续接任务。
周而复始。
做完一单,绝不能继续停留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