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咱爹爹年岁大了,不能一直征战下去吧?哥哥已经长大了,要建功立业,将来才能接替爹爹,替他完成平定边疆的重任。”
“可是,沐哥哥你也才十八岁啊?”李意撅起小嘴。
“十八岁可不小了,咱们爹爹在十八的时候已经立下战功了。”李瑾沐眼神坚定,笑着安抚李意。
“可是……”李意知道,自已说什么都不能让李瑾沐改变主意的。
“我知道小意是不舍得哥哥走。明日有几位朋友要为哥哥饯行,你要不要起去?”
“好啊。”李意欢快地同意了。
十二岁正是关不住的年纪 ,整日里都想到处跑,李意正巴不得有个由头可以出府玩。
“小姐,时辰不早了,咱早些回屋吧。”如今白茗也已十六岁,长成了一个大姑娘,说话做事都很得体,李意走哪都带着她。
“嗯,白茗姐姐说得是,我该走了,沐哥哥,明日定记得叫我。”
“好,还怕哥哥不带你不成,傻姑娘。”李瑾沐用温柔地眼神看着她,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李意的头发,“快回吧,夜里风凉,白茗,把披风拿来给小姐穿上。”
“是。”白茗答着话,赶忙把带来的披风给李意穿上了。
“沐哥哥,我如今身体可好了,才不是弱不禁风的病丫头。”李意说着挥了挥自已的小拳头。
这些年,将军夫人给她调理的药丸不间断吃了几年,加上平日里勤于练功,李意的身体已是非常皮实,一年里连小风寒都难得得一次。
李意辞别了李瑾沐,白茗在前面举着小夜灯,主仆二人回了自已的院子。
自李意十岁后,就搬离了原来的西厢房,搬到了另一座院子里,那里有几棵芭蕉树甚得李意喜欢。
她最喜夏日在芭蕉树下乘凉,一边吟古人的词:“纵芭蕉不雨也飕飕。都道晚凉天气好,有明月,怕登楼。”
一旁给她扇风的白茗捂嘴笑道:“小姐,明明是因为奴婢给您扇扇子才‘飕飕’的。”
陪读多年,白茗也学了半肚诗书。
“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怎么,盼着秋天了?前几日不是才说喜欢夏日可以穿好看的罗裙吗?”李瑾沐拿过白茗手中的扇子,悄悄往李意头上一拍。
“沐哥哥,人家在学文人骚客嘛,诗人一般都是悲春伤秋的,却很少有感怀夏日的,这不就是说夏日是最好的时节么?”
回想过往的一幕幕,李意心里漫起伤感。沐哥哥此去边关,不知何日再见。
翌日,李瑾沐下朝归来。
刚进门,他的贴身小厮元胡就凑过来小声道:“少爷,今日里,小姐过来几次啦,说是怕你忘了昨日之约,特意过来等你。”
“那她人呢?”李瑾沐有些好笑,这个小意,真是越来越贪玩了,还生怕自已把她忘了故意过来巴巴地等着提醒自已。
“小姐等了一会儿,又被夫人叫走了。”元胡回道。
好好的,母亲叫她做什么?
“替我更衣,我去见见母亲。”不日就要去西北去与父亲汇合,他要多抽时间与母亲话别。
脱下官服,李瑾沐换了一身素衣蓝袍,然后到母亲的院子去。
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李瑾沐来到将军夫人院中,只见李意正和母亲坐在院里一起做女红。
见李瑾沐进来,院里的几个丫鬟婆子们连声行礼:“少将军!”
因老将军既在,少爷又考取了功名,继续叫少爷已是不妥,是以府里上下改口称他为“少将军”。
李意抬起头,欢快地跑到李瑾沐的跟前,“沐哥哥,你回来啦!快看,娘亲今日在教我绣香囊呢。”
李瑾沐望向李意手里,一块蓝色的锦帛上歪歪扭扭地绣了半朵荷花。
他忍住笑,问一旁的将军夫人:“母亲,小意从小只学诗书和武艺,怎的突然要学女红了?”
母亲一向都由着李意的性子,她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从来不会去强迫她 。还好她原本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不然还不知会被母亲惯成个什么样的坏脾气。
“她啊,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要为出征的人送上香囊护身符,说要自已绣的香囊才灵验。”将军夫人笑着摇摇头,“你看她绣的,我说让紫珠帮她绣一个,她又不让。”
李瑾沐心头一动,原来李意学女红只是为了送他亲手做的香囊。
“傻妹妹,我是你哥哥,你应该绣一双鞋给我。”李意戏谑地说道。
“啊?鞋?沐哥哥,你可饶了我吧,香囊这么点儿大我都得绣两天,一双鞋子还不知绣到猴年马月呢!说不定,等你回来时我还没绣好,呵呵!”李意撇嘴笑着说。
“绣不好那就别绣了。有母亲和妹妹在家为我和爹祈福,我们定会平安归来的。走,小意,换身衣服,随我出门去。”
将军夫人一听,赶忙问道:“你要把意儿带去哪里?你可别把她弄丢了!”
李瑾沐笑道:“母亲,小意多大了,我多大了?我能把她丢了?您大可不必担心,我就是带小意出去长长见识。”
说着,李瑾沐拉着李意笑嘻嘻地走了。
李意这个年纪虽还不算是真正的少女,却长了一张过分漂亮的脸蛋,加上少女的身高,只是没有少女的身材,离风华正茂的少女之姿还差了一步。
但即使这样,李瑾沐也要小心一些。
“你作公子打扮,小荷也扮作小厮,可好?”李瑾沐问李意,手上递给她一套男装。
李意偏着头想了想,自已小时候流浪时也整天也几乎像个男孩子一样,确实会减少一些麻烦。于是她俏皮地点点头,转头喊道:“小荷,我们去换装!”
两个人进了房间。
李瑾沐坐在房外的石桌旁,悠然地喝起了茶,女孩子打扮起来一时半刻怕是出不来。
因为母亲就是这样的。
然而李瑾沐的茶还没喝完一盅,那主仆两人就换好了衣服走出来。
李意把一头青丝高高挽起,用玉带束了马尾,随着那个活泼好动的头甩来甩去,身上穿了件珍珠白锦袍,脚上穿了双略显宽大的白色短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