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直喝到面红耳赤,头脑发昏发起了酒疯。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正厅里将军夫人那一桌前,指着李意就开始骂:“你这个野丫头,你凭什么让我伺候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旁的众人眼睛都瞪大了。
“什么情况?快拉住她!”有人叫道。
将军夫人脸上立时现出不悦的神情,站起身来看着这个小荷,口中怒道:“来人!把这个满嘴胡话的小丫头拖出去!”
紫珠忙跑过来,毕竟小荷平日里是跟着她学做事,若是小荷惹出事来紫珠也有过错。
“夫人,小姐,求求你们饶了小荷吧!她还只是个小孩子,口无遮拦,其实本性不坏的……”紫珠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拉着小荷向夫人下跪求饶。
“放开我,我今日非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李意,你这个小野种,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你凭什么?就凭你那张狐媚子的脸?”小荷越说越激动,越说越难听。
眼看着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放肆!”李瑾沐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看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怕是你吧?”
李意是他救回来的,也是母亲的义女,他不允许别人这样侮辱他的义妹。
紫珠还想要帮小荷,可怜她毕竟只是个九岁的孩子。
“少爷息怒!小荷是无心之言,她还小,求您不要同她一般见识!”又看到小荷一脸绯红,继续说:“小荷喝了太多米酒,不胜酒力,在说胡话呢!”
“紫珠姐姐,你别假惺惺地替我说好话了!你那样巴结那个野丫头,不是已经认了她做主子了吗?我这样骂她你还会替我求情?”小荷有些歇斯底里了。
“我就是讨厌李意,我恨她,我想要的一切,她凭什么轻轻松松就能得到?她为什么不去死!”
“啊?小荷你?”众人讶然,这样咒骂主子简直不要命了!
将军夫人也彻底生气了,走到小荷面前,颤着手指着她道:“你太令人失望了,你摸着你的良心,我们有亏待过你吗?”
“呵呵,没有亏待我?一样是孤儿,都是你们捡来的,为什么她可以当小姐,而我只是个丫头?”小荷像是失了智,已经口不择言。
“就凭你不够善良,意儿胜你千百倍!”将军夫人冷冷道。
李意坐在那里,一脸难过,她双目含泪对小荷说:“我知你素来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我喜欢的东西你总是悄悄地搞破坏,我都不在意,我以为你会改的。”
她不知道小荷曾经经历过什么苦难,但那不是伤害别人的理由。
“改?我改什么?开窗冻坏了你,夫人马上给你找最好的大夫,制最好的药丸;吃药那么苦,可是少爷会给你带蜜饯;我悄悄把你的衣服剪破,想要你出丑,可夫人不停地给你做新衣服,破了的衣服甚至你都没穿第二次。我想尽办法想要害你,可到头来你却丝毫不受影响!”小荷边哭边说。
“气死我了,呜呜呜……”她几乎崩溃了,干脆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好好的一个除夕宴席,就这样被小荷搅得鸡飞狗跳。
紫珠听罢不再言语,小荷这个样子,一点不值得同情。她需要得到一些教训。
“既然这样,这府里也容不下她了,”将军夫人朗声道,“婢女小荷,目无尊卑,心思歹毒,明日起,送到乡下的庄子上,去干点活儿,好好反省一下!”
“是。”紫珠应道,心想,夫人还是很仁慈的。
第二日一早,小荷就被送往了乡下的庄子上了。昨夜半夜里酒醒后,小荷后悔不迭,可为时已晚。
喝酒误事啊!小荷以后怕是都不敢喝酒了。乡下的庄子里,吃穿用度什么都比不上将军府里,更不要说还要干农活。
难怪夫人曾说“要把开窗的猫儿发配到庄子上”,只是,最后发配的不是猫,而是小荷。
正月初几中,老名医把梨香丸炼好了,托人送到了将军府。
李意此后每日里多了一件事,就是每日清晨需用一碗燕窝或是参汤配着,服下一粒的梨香丸。
“这梨香丸还真的有梨花的香味儿呢,紫珠姐姐你尝尝。”李意拿出一颗梨香丸同紫珠说。
“哎呀,我的好小姐,你那是名贵的药丸,可不兴随便送人吃哦!快收起来吧!夫人知道了该责骂奴婢了。”
小姐真是可爱,一点不恃宠而骄。紫珠想着,这比一般的小姐好伺候多了。
自小荷被送走后,将军夫人又找了个年纪较小的丫头到李意房中。
此女名为白茗,年十岁,她爹娘都身有残疾,无力抚养她,早几年将她卖到将军府里,也是想为她谋个生路。
将军夫人心善,收了白茗入府,念她年幼,每年都放她回家数日与父母团聚,还发月银给她以补贴家用。
实际上,白茗在将军府几乎没有干活,相反,将军夫人还让府里的管家教她认些字,学会简单的算数,白茗深知这是夫人的恩典,也尽心尽力去学。
白茗先前听闻了新入府的这位小姐长得极为可爱,她很想去陪伴左右,结果没选上,还遗憾了好些天。
不曾想如今又让她去照顾小姐,她开心极了。
李意也喜欢新来的这个白茗。
相由心生,白茗虽算不上标致的人,但她笑容可掬,肉肉的脸给人一种很憨厚的印象。
是以白茗第一天来时,李意就亲热地称呼她为白茗姐姐。
“小姐,可别这么叫,奴婢受不起。”白茗初闻小姐叫她姐姐,着实吓了一跳,赶忙惶恐地低头回话。
“无妨的,我叫紫珠姐姐也这样叫的,是吧,紫珠姐姐?”李意小脸一仰,笑嘻嘻地看向紫珠。
正在整理桌子的紫珠抬起头来,笑着对白茗说:“白茗,咱小姐性子好,你就顺着她的意吧,只要你不做出格的事。”
“奴婢不敢!”白茗头埋地更低了。
她说的不敢是不敢做出格的事。毕竟小荷的先例摆在那里,都知道欺负小姐没有好果子吃。
“哎呀,白茗姐姐,你再这样我就让娘亲把你换了,每天这样多累呀。”
“别怕,咱小姐又不吃人!你只要尽心服侍小姐,小姐喜欢怎么叫你有什么关系。”紫珠摸着白茗的头,语重心长地对她说。
自此,李意有了一个贴身小丫鬟,此后她读书时带着白茗,玩乐时带着白茗,习武时也带着白茗。很快两个小女孩就建立了深厚的主仆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