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胯下的马跑出比赛围场,冲开侍卫的阻拦,一直跑到东郊马场外的大片草原中。
李瑾沐和慕容裕的马几乎是齐头并进,以最快的速度奔跑追赶着,眼看就要追上李意。
还好李意骑术够好,临危不乱,一直牢牢地扯着缰绳,不让自已掉下来。
但眼看着马儿越跑越快,李意一个年幼的女子毕竟体力有限,身体渐渐有些不支。
“小意,快把手给我!”在这样危险的情境下,李瑾沐拼尽全力追上李意的马,试图把李意拉到自已的马背上。
李意试探着想要伸出一只手来,立马就有些不稳地似要掉下来。
“小心!”紧追其后的慕容裕紧张得大叫一声。李意又赶紧双手紧紧抓住缰绳。
李意骑的这匹马还在疯跑,突然间它的前蹄被一根藤蔓跘了一下。在极快的速度下,马的身子不稳重心朝前倾,眼瞅着李意被甩离马背,抛向空中。
就在这危急关头,李瑾沐心一提,呼吸都停滞了一下,身下的马已跑到李意的前面十余步,正好堪堪接住了从空中落下来的她。
下一刻,那可怜的马儿重重地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哇,好险!”李意惊呼,发现自已已在沐哥哥怀里。“可惜了这匹好马。”
“你没事就好!”李瑾沐长长地嘘了口气。真的不敢想象,如果刚才没有接住李意,后果会是怎样。
追上来的慕容裕看到李意没事,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过,好好的马怎么会受惊呢?”他疑惑道。
“额,刚才比赛时正跑着,没有注意。”李意皱眉。
“多谢太子殿下对舍妹挺身相救!”李瑾沐对慕容裕抱拳道。
太子作为下一任天子,能对子民如此关怀,实在是万民之福。这也是李瑾沐崇敬太子,愿意跟随太子的一大缘由。
“你我之间,无需多言。”太子亦回礼道,“你们先回吧,我看看这马还有没有救。”
太子目送李瑾沐和李意同乘一匹马往回了,他才跳下马背,查看刚才李意所骑之马出了什么问题。
白色的骏马痛苦地哀鸣着,它的前腿摔断了一根。它努力想要站起来,但试了无数次,仍是徒劳。
慕容裕轻叹一声,伸手抚了抚马儿的头,然后仔细查验了马身上,看有没有可疑之处。
很快,他在马的后腿处看到一处新伤。那是用钝器打击所致的,一小团红肿,应该是刚刚才受的伤。
可马场里怎么会有钝器呢?况且当时李意还骑在马背上。
慕容裕回想了一下,比赛时场上只有八个人,又只有李意与杨松露两名女子,因此很容易辨认。他当时虽离得远,但记忆中仿佛看到杨松露是离李意最近的人。
在那之后马就受惊了。
所以,最有可能对马做手脚的人就是杨松露。
慕容裕不能断定是她,但联想到杨松露刁蛮任性的性子,也大差不差了。
看到不远处有侍卫驾马车过来,慕容裕站起身来,正要翻身上马,却突然发现旁边的草丛里有个什么东西。
慕容裕停下上马的动作,疑惑地上前几步,蹲下身子,扒开有些干枯的草丛,赫然出现在他眼前的东西,让他的心猛地一颤。
那竟是一块凤纹玉佩!只是一眼,他就认出来了,只因他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不仅他有,他的弟弟慕容祺也有一块。
这是他们的母后,已逝的屈皇后为他们准备的。
原本他们的小皇妹慕容懿也有一块,但在八年前发现她的尸身时并未找到那块玉佩。
慕容裕微微眯起眼睛,拾起草里的这块玉佩,然后从自已身上摸出自已的玉佩。
两块玉佩放在左右两个手心里一对比,慕容裕的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儿了。
这两块玉佩无论成色、做工都明显出自一人,慕容裕当下就断定这肯定是他们家的玉佩。
可是,二弟慕容祺并未到过这里,他的玉佩不该落到这儿。难不成,这是刚刚李意从马上摔下来时掉落的?她怎么可能有皇家的物件?
李意?!
慕容裕猛地想起来。
李意是将军府养女,那么巧名字中也有个“意”字,她的身世据说也是个谜。
会不会?会不会?她会不会就是小皇妹?慕容裕心乱如麻。
可是八年前,他亲眼看到小皇妹入殓的啊!
不行,他要立即去问个明白。
慕容裕把两个玉佩都收起来,一个翻身骑上马背。
“驾!”慕容裕策马狂奔,直奔往马场那边。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迟来的太子贴身侍卫正要请罪,刚才在看比赛,突然发现场上的选手竟然跑了,这才追上,还没歇口气,太子又往回跑了。他急忙调转马头再次追了上去。
马场里,刚才突发的意外在现场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这会儿人平安无事地回来了,皇后宣布比赛继续。
杨松露看到李意居然完好无损地回来,神色间有些失望的恼怒,回头就把身边的丫鬟臭骂了一顿。
李瑾沐扶着李意进了休息室。早等候在这里的太医立即上前为李意诊治验伤。
好在李瑾沐接住了李意,李意甚至连擦伤也没有。反倒是李瑾沐在救李意时胳膊被大力冲击受了伤,太医为他敷了药,包扎了起来。
一个队伍里几个人,一个受惊吓,一个受伤,还有个心事重重,这场比赛也就无心继续了。
慕容裕先派人去呈报陛下,马场里的事只是一个意外,然后秘密的召来李瑾沐。
“瑾沐,关于李意,你知道多少?”慕容裕开门见山地问。他现在需要知道的是,李家是否知道李意的真实身份,是否知情。
“太子殿下,不知何故这样问?关于舍妹,瑾沐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瑾沐问心无愧。
除了第一次两人相见,李意隐瞒了自已的女子身份,但也在后来的见面中坦诚相待。
“李意是何时入你们将军府,她那时的状况,已及她真实的年龄。请仔细与我道来。”
李瑾沐神情一滞。太子这是?要为李意查明身世么?
其实,很早之前,李瑾沐也想过这个问题。但那时李意年幼,对母亲和他都那样依恋,他有些不忍心打破这种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