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门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她赶回来确实是想念宫远徵,却没有着急去寻他。问过侍卫便反倒直接绕路去了角宫。
十一月的天气,已然接近深冬,呼啸而过的寒风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凛冽。那风呼呼地吹着,似是要穿透人的骨髓。
她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角宫本就人少,现下却比她上次离开时还要冷清。她缓缓走进角宫,一路朝着他的居所走去,沿途都没有遇见多少下人,只有那扫着落叶的侍女零零散散的。
“见过沈姑娘。”
眼前的侍女正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碗汤药,她凑上去闻了一下,是治疗内伤的药,便紧张的问:“谁受伤了?”
侍女恭敬地回答道:“角公子在外平乱时不慎受了伤。这是徵公子刚给开的药。”
“平乱?”她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平什么乱会受伤?看来对方的武功定然不弱。
“我知道了,我来端进去就好。”她双手接过,脚下不自觉地加快步伐。
推开门,绕过那一方墨池就看见里间,宫尚角脸色惨白的躺在床榻上,宫远徵就坐在床边,脸色凝重。
屋内点着炭火,浓郁草药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宫远徵一听见脚步声,就转过身正要去拿过药碗,见到的却是她眉间紧蹙的站在身后。
“姐姐,你回来了。”原本紧张的神情瞬间就有些好转,那紧绷的面容也有几分缓解。
“嗯。”她走过去,把药碗递给宫远徵便等着他们喝完,才沉眸,声音算不上多么淡定,担忧地问:“阿徵,尚角哥哥的伤势怎么样?”
“算不上严重。只是哥不慎中毒,可能要好好休息几日。”宫远徵一边说着,一边也顾及不上见到她时的喜悦,拉过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
宫尚角虚弱地说:“阿瑶,不用太过担心。远徵已经为我医治过了。远徵的医术你该放心的。”
她点了点头,问:“刚刚我听下人说,哥哥是去平乱了的。平什么乱?”
宫尚角抬手示意宫远徵来讲事情的经过。
宫远徵手抚在腰间的长刀,似乎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有了片刻的懊恼,幽幽地开口:“前几日,江湖上出现了一群反对联盟的人,我和哥哥前去处理。对方虽人手不多,但是没想到他们趁哥不备,对哥用毒,所以才不小心受伤了。”
她闻言,微眯眼睛向前半步,却是拉过他,围着他仔细地看了一圈,神情紧张的呼吸急促。
宫远徵满脸疑惑地拉住她,微低半个头,问:“姐姐,这是做什么?”
她双手微颤,不知为何胸口有些发闷,可在下一秒就勾着唇笑道:“那阿徵可有受伤?”
连宫尚角那么厉害都受伤了,那宫远徵……
宫远徵拉住她的手,微微用力,扶过她的双肩,心里暖暖的被填满了,无论什么时候姐姐永远把他放在第一位。
“姐姐,我没事,真的。我也是很厉害的啊,就是没有保护好哥哥。”说着还有些自责了。他很少和宫尚角一起出任务,而且就是出任务也关于宫门在外营生之事,往往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可这一次,他本来以为他和哥哥会很简单的解决事情的,可是……
她仔细地端详着他,见他认真的不像是在撒谎的神情,只能暂且放下这件事来,侧过头,目光落在宫尚角身上,这才记起来问:“事情处理完了?”
“姐姐,放心。我和哥哥已经处理完了。”
“可有查清这次事件的原委?”
宫远徵回道:“嗯,查清楚了。就是之前一直和宫门不和的几个小门派组成的队伍,我和哥处理完那些人就派人去了那几个门派里,他们已经被我们‘说服’了。”
“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就是害怕宫门树大招风,没想到还是躲不过啊。这件事情可有昭告江湖?”昭告江湖的用意,自然是威慑和强行镇压平息各种怨声。
宫远徵了然的点了点头,这个想法与他不谋而合,在昨日宫门回到宫门后,他给哥建议了。
“嗯嗯,还是我同哥建议的。”
“嗯嗯,我家阿徵真是聪明。”
宫尚角饶是看多了他俩相处时的情景却还是有些不适,心底默默感叹。
“那便好……尚角哥哥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来寻你。”她起初来这里确实是有东西要交给宫尚角的,可眼下好像确实不适合,还是让他先养伤吧。
“我和阿徵就先回去了。”说着,她就低身行礼,拉过宫远徵的手出门去。
动作快的连宫尚角都没来得及回什么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