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当日。
乔曼儿梳妆完毕,等迎亲的轿子来,跟着张超安安稳稳进了轿子。
府里那些看到三少爷迎亲的家丁侍女,无不瞠目结舌。
张超也不见外:“同喜同喜!!”
他幸福得快疯了,穿上这身儿行头的时候,他脸都快笑烂了。
早上二哥跑的时候,还交代他,别让家里太丢人。
这可中了他的下怀,都不用使什么手段,就把喜服拿到了手。
虽说二哥衣服这尺寸有点小,但好歹还是能穿的。
等会儿他们要绕城一周,到另一座有四个门当的府邸拜堂,相当于张家娶了乔家的女儿。
此时,另一座府邸门前宾客云集,张达和三娘在门口,回应着宾客的祝福。
三娘激动地掉了两滴泪,“总算了了一桩心事。”
张达听到三娘的哭腔,回头一看,问道:“老婆子,你激动甚?”
三娘用衣袖抹抹眼泪,“曼儿这孩子太不容易了……”
张达抿抿嘴,暗自掂量了一下:乔曼儿嫁给二蛋,以后的生活会不会更不容易。
他不敢说话,总觉着自已的固执会害了曼儿。
眼前这些人,要知道曼儿是嫁给二蛋,指不定会怎么说他两口子。
毕竟这些人都是冲着曼儿来的,他们老两口,加上张阳的人缘儿,还不一定能凑出两桌儿。
可他活了大半辈子,总不能没有一点儿原则。
现下,他只能死猪不怕开水烫,回应着宾客的道喜,忐忑等着迎亲队伍到来。
好一会儿,三娘突然察觉到不对劲,总觉得旁边少了个人。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平时在她身旁温书的张超不见了。曼儿成婚这么大的日子,从早上到现在,他居然连个面都没露。
便在张达耳边小声嘟囔:“哎,老头子,三儿去哪儿了?”
张达回应完宾客的祝贺,道:“许是躲哪儿哭去了吧,这孩子不是……”
三娘:“?”
“玉茗,你去找找三少爷。”
东市街头。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走着,高头大马上,张超跟路旁的乡亲邻里招招手,许多人看到他,也是一脸诧异。
路旁大多都是平时没什么交集,听说乔曼儿成婚,来看这富婆阵仗的。
“这是?”
“今日除了曼儿,还有旁人成亲?”
“没见过啊,这是哪家的小子?咱砚京城的闺女,竟还嫁了这么一位?”
张超平时躲在家里温书,跟邻里乡亲见面时间少,同样不爱出门的,那就更碰不上了,没见过也正常。
“可你看后头这嫁妆,这马车上的绫罗绸缎,还有那珠宝箱,红木家具,红木棺……这除了曼儿,咱砚京城,还有谁家陪随得起啊。”
“也是。”
迎亲队伍快到府邸门口时,王姨认出来了,“哎,这不是张家老三嘛!是我记错了?曼儿嫁的不是他家老二?”
旁边的李婶儿这才附和,“我就说嘛,张家老二那混不吝,我们曼儿怎么看得上。原来这定了娃娃亲的,是秀才老三啊!!!”
周围的人听了个大概,忙搭话,“那这么一看,真是郎才女貌,男的走仕途,女的搞商路。绝配,绝配呀!!”
转眼间,迎亲队伍走到宅子门口,在众人投向祝福的目光时,张家老两口却傻眼了。
“三儿?!!!”
“三儿怎么在马上?二蛋呢?”
张超下马,掀起轿子,将红花那头的乔曼儿轻轻牵起,缓缓进门。
眼看吉时已到,王婶儿凑上来,挽住三娘的胳膊。
“哎哟,老说曼儿是你们家媳妇儿,我们还以为是跟她年纪相仿的老二呢!结果……是你家这争气的老三呀!!怪不得那么多上门说亲的你都不同意,还以为……你是想等儿子高中了,娶那名门望族的闺女呢!!哎呀……我们还真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三娘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怵得龇了下嘴,“呵呵,拜堂了,拜堂……”
欢乐祥和的氛围之中,成亲的几人各怀心事。
只有见证的宾客在真心祝福。
吉世前来贺喜,发现新郎不是张阳。便退出府门,想派人去打听。
这时,小伍一个跨步上前,沉稳出声:“方才听到有人说,‘哎,我刚看到张阳出城了’,‘你眼花了吧!今日成婚的新郎官儿,怎么会出城?’‘他在我店里佘了那么多次账,我怎会看错。’‘那你不追他呀?’‘追什么追,他给了张房契,这房契少说值五百两呢!’‘啧啧啧……这不会是卷着曼儿的钱逃婚了吧?’‘不知道啊……’”
一群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第一次从小伍的嗓子里听到如此有感情的对话,虽说这中间还是带着一丝生硬。
吉世:“停停停……你是说,张阳拿乔曼儿的房契做抵押,还了钱,还跑出城了?!”
小伍:“是的。”
小司这才想起来,“昨日张阳找过我,也给了我几张房契。”
吉世打开房契,发现上面都是乔曼儿的名字。
“王八蛋。”
回头拿着几张房契甩到小司头上,“妈的不早说!?!”
小司捂着脑袋,“我也不认字儿,谁知道他给的是房契还是鬼画符。”
吉世:“人长了嘴要问。”
小司:“昨儿个喝大了,就……就忘了……”
吉世:“赶紧追!!”
可话刚说出口,他又觉得自已有些冲动,像个无头苍蝇。便扭头问小伍:“知道他往哪儿去了吗?”
小伍:“‘不知道啊……’”
吉世:“哦。那分头追。”
小伍接着说道:“‘那他就没跟你再说什么?’‘说了,说是这没赚到钱,没脸娶曼儿,要再往南边跑跑。’‘然后就走了?’‘啊。’‘那这迎亲队伍怎么又朝乔府去了?’‘那就是乔府的人不知道呗。’”
吉世脑门儿上的“忍”字都快成形了。知道这小伍说话没重点,但也不能在关键时候打断。为了忍,他的上门牙找着下门牙,来回磨了磨,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小伍:“‘不知道?这么说,曼儿不就是被悔婚了?’‘啊!好像是这么回事儿?’‘那咱去看看?’‘看看。’ ”
说罢终于闭上嘴,退回到后排。
吉世咬着后槽牙,被无语到笑了一下。
原地怒吼:“还不快追!!?”
“把那王八蛋抓回来,看老子不废了他!!!”
张阳瘸着一条腿,租马车又太张扬,便一直慢悠悠走着,很快就被追上。
吉世只朝他身上扔了一块石子儿,他就倒地不起。
“窝囊废,今天没弄死你,就是想看看你以后还能窝囊成什么样儿。哈,偷女人的钱,靠女人养。”
他说一句就拍一下张阳的脸,力道相当于耳光子。
张阳怒火中烧,忍无可忍,趁对方扬起胳膊的功夫,顺势掏出他腰间的刀。
吉世也不怂,“你冲这儿来,来……来啊!!”
张阳整个人吓得哆嗦。
吉世抓起他的衣领,一把扔了出去。
轻描淡写道:“老子这辈子不知道‘怕’字儿怎么写,也从没见过这么窝囊的男人。齐飞啊,宫里那套你不是会吗?去。我看他当男人也费劲。”
张阳连连磕头求饶。
齐飞却也没手软。
吉世:“嗯?~~!我不爱看你这样儿,以后啊……你自已有的是时间看。老老实实做个不男不女的,这样大家都痛快,是吧。敢欺负我妹妹,还偷这么多钱,你可真够可以的。滚吧。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