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府院内。
几人跟随乔曼儿回府收拾东西，碰到在院子里温书的张超。
后者看到乔曼儿，一阵欣喜。
“姐姐？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白薇：“收拾家伙，找你二哥算账。”
“二哥？”
白薇：“对啊，你那阴魂不散的二哥，偷你夫人房契想远走高飞，结果被人废了的二哥。”
张超皱皱眉：“什么叫……被废了？”
晓静挤眉弄眼：“哎呀，就……”
张超还是不懂，但知道作为曼儿姐姐的夫婿，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大义灭亲。
于是他火速跑回房，拿了头部腕部护具，套在身上。
检查一遍，觉得不够，又转头回去拿出两把桃木剑。
“走。”
白薇忍不住嗤笑一声。
张超：“姐姐，她又笑话我！”
白薇：“切。”
乔曼儿心里乱乱的，眼看着这场闹剧，也没有什么玩笑的心情。
“哎呀，走吧~”
幽深静谧的森林深处，一座茅草屋悄然隐匿其中。
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屋顶，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程婉在树影斑驳的木阶前驻足，回头道。
“等下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你们都别太惊讶。”
“嗯。”
她上前缓缓推开门。
屋内的恶臭争相冲出，发酵了的呕吐物混着酒气猛然灌入口鼻，把众人熏得齐齐作呕。
程婉仔细嗅嗅，暗喜：还好方才用了闭息药丸儿。
她环顾四周，屋内似乎没什么变化。
粗糙的木桌上摆着一盏油灯，地上零星散落着几个酒坛，几步过去，是一滩呕吐物包围的草鞋。
张阳在简陋的木床上，一动不动地躺着。
看程婉进去半天都没动静，青梨和晓静捂着口鼻，上前看一眼，默契地问出一句熟悉的话，
“这人，活的死的？”
程婉嫌弃地踮起脚，过去摸了摸对方的鼻息。
“活着。”
随后抡圆手臂，一巴掌甩在张阳脸上。
“啪——！”
张阳噌地坐起来，挠挠肚子。
“？”
“你收拾了。”
程婉落下一句话，便关上门，冲几个人跑过来。
“呼……”
即使用了闭息药丸，她也没撑住多久。
白薇：“什么情况？”
晓静眼珠子往上瞟瞟，努力想着措辞：“嘶——酒鬼喝大了的情况？”
这下轮到程婉懵了，“酒鬼？”
晓静：“哎呀就是经常喝酒没个度的。先不说这个了，所以这人……什么情况？”
乔曼儿冷冷盯着房门，眼底是无尽的黑暗。
“活着就行。”
她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双脚不由自主地往前挪动，此刻，她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程婉一把拉住她，“哎！来了不就是要说清楚的吗？”
“说什么？！”
张阳的舌头像打了结，懒洋洋打开门，一句醉话随着被阳光晒皱的五官同时出现。
“程婉，没给我拿吃的回来？”
程婉：“……呵。”
他脚步虚浮，往前迈了一步，整个身体却突然像飘零的落叶，狠狠跌在台阶上。
程婉：“……这下可能是死了。”
说罢便走到茅草屋右边，找了根粗木枝，开始挖坑。
一时间，几人愣在原地，场面是死一样的寂静。
人在大脑一片空白时，只能随着那个会动的身影，笨拙地来回看着。
一阵沉默后，白薇反应过来，“不是，你不给我们解释一下，他为什么死了？”
程婉：“啊？”
她几下就刨了个一尺深的小洞，迷茫地站起来。
“就……我给他治病的时候，发现他对药丸儿的吸收速度极快。就试了几颗别的，结果不管是毒素还是药效，他都吸收得极快。我觉得蹊跷，就问他是不是吃过我们这种药丸儿，他说没有。我走的时候就给他留了一颗，这药丸儿，吃一颗，十天半个月不用进食。”
说罢，她就拿出一颗墨绿色的药丸。
几个人凑近看看，又闻了闻。
程婉不好意思地笑笑：“但这药伤肠胃……一辈子只能吃一颗。”
她的笑僵在脸上，苹果肌上出现一个凹陷的小坑。
几人互相看看，终于有人开口，“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
程婉的脸笑得更僵了，嘴角向上扯出一个让她抽筋的弧度。
“额呵……”
白薇：“问题是……他之前怎么吃过这种药丸儿？”
微风吹过，带来几片落叶。
程婉耸耸肩，蹲下继续挖坑。
枝头传来鸟儿清脆的啼叫，气氛陷入一阵难捱的沉默。
“我知道……”
此时，许久没出声的张超向前走了一步，脚下的落叶沙沙作响。
“我们逃难的时候……”
他缓缓张口，声音有些哑。
“娘说，捡到曼儿姐姐时候，襁褓里藏着一颗药丸儿。她找人问过了，说字条上写的，吃一颗能顶十天半个月。娘觉得珍贵，就一直放着……逃难的时候，我们实在饿得不行了，娘就趁曼儿姐姐出去找粮的时候，把药丸儿分了两半儿，给我跟二哥吃。”
话音刚落，白薇就替乔曼儿不值。
上前骂道：“上梁不正下梁歪，那是曼儿的！！”
张超惭愧地看她一眼，润润嗓子，继续说道：“我知道……所以我没吃，还跟娘闹了一通。后来二哥还是饿，就抢过去吃了。”
晓静：“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有人自食恶果呗！？”
张超：“谁也不知道，这药丸儿一辈子只能吃一颗。”
程婉根本没管他们说什么，默默在旁边挖了会儿坑，然后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们。
她有点不理解，这些人为什么要制造一种沉重的氛围，还要聊过去聊生平。
“哎，你们聊完了，能过来帮我吗？”
青梨：“程姑娘，这……这不是那种场合。你也知道，死者为大。”
程婉：“？”
她不是很懂，什么叫死者为大。
他们门派就是这样啊，平时互相下下毒。谁死了就埋掉，来年长新的。
她对这事司空见惯。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乔曼儿回头看一眼在台阶上趴着的张阳，语气沉重道：“先找人来，把人抬回去吧。”
张超：“姐姐。对不起……”
乔曼儿：“无碍。回去就说，他是吃了山里的毒蘑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