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月楼】一言不合改成绣庄,让整个砚京的人都心生好奇。
还没正式开张,街头卖艺的杂耍班子就来凑热闹。
想着能从乔曼儿的铺子捞点油水,或者直接请他们表演,代替了那高价的舞狮队。
货郎挑着担子路过,也得驻足往里瞧一眼。
看看这朱红色的大门内,到底藏了什么宝物。
就连那一直忙于收藏的齐掌柜,都没对绣庄卸下新鲜劲儿。
绣庄再往西走一段,就是当铺了。
近几日,齐掌柜看着建材一点一点搬进去,废材一点一点搬出来,心中也满是疑惑。
他手里擦着藏物,抻着脖子往那头看看。
乔曼儿一行人进去,又一个不落地出来。
想是商量好了什么。
不一会儿,齐掌柜看着他们分散各处。
乔曼儿就往他这头来了。
齐掌柜:“曼儿,这绣庄如何啊?”
乔曼儿满意地点点头。
整个店面的布置和陈设,到人员分配,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
甚至超过了期待。
她答道:“翠娘挺有审美的。”
齐掌柜:“那挺好的!不过……我琢磨着,这绣庄门头要是再宽些,就气派了。”
乔曼儿:“左右就这样了,拆了重弄也不方便,都能进嘛!”
齐掌柜:“也是。诶?曼儿,知府刘德玺给我捎了封书信,说明日来了请我去府衙一同聚聚。
嘶……我记着这知府夫人,好像很爱喜欢稀罕物件,来往的也都是豪绅。要不,明日你也去,把绣庄的绣品给她看看?”
乔曼儿:“这不合适吧。”
齐掌柜将藏物放下,一身轻松地走过来。
“咋不合适?这刘德玺是我旧识,你又是我旧识,咱们在那府衙聚一聚,还给他脸了呢。这绣庄跟胭脂铺可不一样,若是成了,你想让女子做工的主意就成了。再说了,上有知府撑腰,苏垠城不敢动你。”
乔曼儿:“可绣庄还没开张,似乎没什么合适的绣品。”
齐掌柜吸了口气,“嘶……这……”
乔曼儿觉得齐掌柜说得很有道理,但现下似乎没什么解决之法。
“我想想办法。”
她折回绣庄,同翠娘商议。
“翠娘,你跟绣娘们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赶出一件看上眼的绣品。
明日我拿给知府夫人看,好打开销路。”
“看的上眼的绣品?乔掌柜,这是啥意思?”
乔曼儿:“大家手上都有自已练的布,我想着给知府夫人看一眼咱们砚京的绣法。
她人脉广,销路也能打开。可就是……这绣什么呢?”
绣娘们看着这头两人愁眉不展,纷纷凑过来。
“掌柜的,怎么了?”
乔曼儿思索片刻,问道:“明日我想让知府夫人无意间看到大家的手艺,大家可有什么法子?”
众人眉头微微蹙起,发出小范围的讨论声。
一个绣娘说道:“就在帕子上绣云纹呗!简单,又不经意。”
另一个绣娘打断:“可这会不会太小气了?这手帕人人都会……”
“要不……就在外衣上绣些图案?就用乔掌柜你的外衣。这看起来不隆重,寓意又好。”
“云纹象征祥瑞,高远。确实是好主意。”
众人陆续点头同意。
可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犹如一道闪电,划破了原本和谐的氛围。
“可是……这何时能做好?等会儿还得回家做饭,收拾……”
话音刚落,几个人纷纷共情。
“对啊……何时做呢?”
乔曼儿:“那麻烦大家晚上赶个工,行吗?”
对此,【翠月楼】的姑娘们倒是没什么意见。
可她们跟其他绣娘碰上,自觉技艺不佳,只能退居二线,先给她们斟些茶,送个点心。
几个绣娘纷纷表达不满。
“曼儿,不是我们不想干。就是……这家里没个人张罗也不行。”
“以为空闲过来绣绣就行,这怎么还要赶工啊?”
她们第一次出来务工。
在原本的设想中,他们白天帮忙做些家务杂事,晚上饭前再绣上一会儿,一天的工作便算结束。
如今突然被告知需要赶工,她们感到十分意外。
“对呀,曼儿。来之前可没说过,要加工时的……”
绣娘们你一言我一语,绣庄内顿时被无声的不满填充。
乔曼儿见此情形,赶忙和声细语地安抚。
“各位姐妹,大家先别上火。
今日并不是可以为难大家,只是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们也知道,砚京很少能碰到这样的大户。
若是能被知府夫人赏识了,她在娘家的姐妹,现在来往的豪绅夫人,便都会来找我们做生意。
到时候,大家心里那个到底卖给谁的疙瘩,不就解开了嘛?
你们看这样行不,大家吃完饭再来。若是怕黑,怕有危险,我找伙计们保护着。
每个人少承担一些,咱们齐心协力,很快就能完成,行吗?”
绣娘们听了,相互对视一眼。
犹豫片刻后,还是有些不情愿。
乔曼儿接着说道:“要不这样,今日赶工的工钱,三倍。行吗?”
“曼儿,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乔曼儿:“是,我知道。大家出来做工,家里多少是有些不情愿的。
可若不能将这绣庄做起来,往后大家想过好生活便更是难事。
这是第一步,确实很难。但我相信,只要能有大批的订单,日子会好起来的。”
翠娘在一旁听了,都大受鼓舞。
第一排的一位绣娘听着听着竟然掉下了泪。
想来为那胭脂铺赶工的外乡女子,已经过上好日子了吧?
旁边的姐姐搀着她的臂弯,帮她擦擦泪。
“是啊,石块他娘,你不是说,以后想让大家叫如文,而不是石块他娘吗?”
如文:“好。”
夜幕降临。
乔曼儿叫来几个伙计分道将几位绣娘接来,分配任务。
如文绣功相当了得,很快就绣好了一小朵云彩。
“呀!你看,咱们这不是能做好吗!?我看呐,咱们就是太怕事儿了。
真有事儿找上来,第一反应是害怕。现在看看,咱们迎面去解决不就好了。”
“是啊。”另一位绣娘答道。
“可我觉得,还是钱硬气。我方才回家,婆婆听说吃完饭还要出来,有一百个不情愿。但我一说三倍工钱,她立马闭嘴了。好说歹说要送我。我说曼儿派人来接了,她还瘪瘪嘴,说我赶上好时候了。要不是她眼神儿不好了,她也来。你看,这马甲还是她脱给我的,说夜里凉。”
乔曼儿在一旁听着,小声笑笑。
大家只要有底气了,在家说话也会硬气一点。
看来这让女子做工的想法,还得再落实些。
绣娘们围坐在一起,飞针走线,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意,疲惫而满足。
然而,当赶工进行到半夜时,新的难题出现了。
负责封边的兰月不一会儿就气急败坏。
“呀!!”
她无奈地将针线插在绣架上,气哄哄地在屋内走来走去。
本就因为加班而疲惫不堪,如今面对这一情况,更是让人烦躁。
“这活儿没法干了!”
翠娘:“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