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努力!拉屎要用力!
呸呸呸,说顺嘴了。
十九此时正匍匐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奋力向山洞外爬去。
她已经在这山洞里待了七年了。这七年里,跛子又陆续带进来五六个人,不过无一例外没多久都被他给折腾死了。
十九成了这死人堆里唯一一个没死的。
跛子因此对她更加上心,天天又是给她灌汤药,又是给她塞药丸子,还把她放到药水桶里洗澡。
老娘天生丽质、绝代风华的花容月貌都给你这糟老头子养成女鬼了!十九天天在心里骂人。
好不容易跛子今天趁着大雨夜又出洞偷孩子去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啊。要是真能跑起来倒好了。十九还在努力。
艰难爬到洞口的时候,跛子手里提着个小孩儿嘿嘿怪笑。
完球。十九不爬了。
跛子把小孩儿扔到地上,反手将十九拖进山洞。
“喂了这么多毒药还生龙活虎的,真是天生的好材料。”跛子沙着嗓子喘气。
是啊,谁能想到这副躯体这么能抗造呢?十九也无奈。
这还得怪王今,干嘛给自已搞个这么能活的身体啊。十九骂娘。
王今已经很久没出现了。这缺德货总是见死不救。
十九被生拉硬拽地拖回原地,跛子又走出去把那小孩儿拎进来。
不是所有小孩儿都像十九这么坚强的。那小孩儿刚已经被跛子扔地上那一下摔死了。
羡慕。嫉妒。十九眼巴巴地看着那个死小孩儿。
“废物。”跛子差评。
十九白眼。
跛子也不浪费,将那小孩儿的脑袋割下来,放血进锅里,然后把脑袋也扔进锅里,躯干随便往山洞里一丢。
他给火堆添柴,锅里的血水很快又沸腾起来。
那把火从未熄灭,那口锅也永远都在沸腾,跛子每天出去采药,锅里药水的颜色也每天都在改变。
十九闻到药臭味,无语闭眼。
“童子血,蝎子尾,绝命草,七尺寒……”跛子一边嘀咕药方一边搅拌药水。
老鼠眼,瘸子腿,公鸭嗓,死黑鬼……十九也在心里给跛子取外号。
药汤熬了许久,跛子将那颗头从锅里捞出来。那颗头上的血肉早被煮烂了,烂肉牵连在白色的头骨之上,眼珠子已经在汤里煮化了。只剩两个黑洞洞的眼眶。
跛子将头骨上剩余的熟肉用小刀刮下来,塞进嘴里咀嚼。
肉被刮下来大半,跛子也吃饱了,他又把肉塞进十九嘴里。
十九是想吐的,但是跛子不给她机会。
行吧,凑活吃吧。十九硬吞下去。
那跛子又嘿嘿怪笑,把那颗还未发育完全的头骨放进他的大研钵里,一点点锤烂、捣碎、磨成粉,又洒进锅里。
他从那锅里盛出一碗,放到鼻子前闻了闻:“真香啊。”
鼻子不用可以一起扔进锅里的。十九翻白眼。
“十九,喝药了。”跛子端着碗蹲在十九身侧,将她扶起来往嘴里灌药。
十九双颊一鼓,把药全吐到跛子脸上。
臭不可闻的汤药喷了跛子一头一脸,滴滴答答的流到那件从来没洗过的脏衣服上。
“嘿嘿。”跛子笑得更高兴了,“有力气,好好好。”
他也不擦脸,起身又去锅里舀了一碗:“你一定会成为我最成功的毒人的嘿嘿嘿嘿……”
就这么灌了吐,吐了灌,直到两个人都成了浑身汤药的落汤鸡,这药才算是勉强喂进去半碗的量。
那跛子又走出山洞去采药。
但十九这次没有逃,因为她实在逃不了了。
腹部的绞痛牵连着五脏六腑都在发痛发胀,她整个人都发起高热,浑身皮肤爆红,经脉在皮下的鼓动清晰可见。她一口一口地往外吐血,脑中犹如灌铅,沉重的抬不起分毫。她的意识却越来越清明,甚至兴奋,激越。无可缓解的痛苦反复冲刷她的理智。她想捡起不远处那把小刀割下自已的脑袋,但十指抽搐着抓进地里,指尖被石块磨得血肉模糊。她又想一头撞死在山壁上,把全身的血都流光,失血而亡。可是血液在身体里像被熬煮一样沸腾奔涌,一股股冲进四肢百骸。
等她终于在这种剧烈的痛苦中昏死过去,山洞外的日月已不知又轮转了几回。
这样每天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的日子又过了七年,跛子终于兴高采烈地在山洞里跳高。
“成了!成了!嘿嘿嘿嘿,成了,成了……”
十九看着地上那只因为喝了自已的血而死相惨烈的兔子多少有点心情复杂。
怎么个事?我成毒丸子了?
“成了,成了……”跛子还在为自已的成功而雀跃,“我就说,我就说一定会成的。我就说我一定会炼成这世上最毒的毒药的嘿嘿嘿嘿,师兄,师兄,你怎么比得过我。你怎么可能比得过我嘿嘿嘿嘿……”
合着这死瘸子一家都是搞这个的。十九挑眉。
“现在只差一件事了,只差最后一件事就能证明我的作品是最完美的了。”跛子在山洞里来回踱步。
其实老娘本来挺完美的,现在被你搞的多少有点完犊子了。十九望着洞顶吐槽。
“只要能证明,这毒无药可解,我就真的成了,成了嘿嘿嘿嘿。师兄,这次掌门之位一定是我的,它本来就该是我的嘿嘿嘿嘿。”
我封你做山洞洞主行吗?十九瘪嘴。
“好十九,我的好十九嘿嘿嘿嘿……”
咦,忒恶心了死老头。十九选择闭眼。
“你放心,就算是药师谷那群自诩神医的孬种,也绝对不可能炼出解药的嘿嘿嘿嘿……”
药师谷?十九睁眼。
传说中活死人、肉白骨的药师谷?
“如果是药师谷的谷主未必不能炼出解药吧。”十九沙着嗓子开口。
淦!死老头!我都说我不想要和你一个嗓音了啊啊啊啊啊!难听死了!
原本沉浸在狂喜中的跛子突然回头狠毒地瞪着十九:“你以为你还能有得救吗?”
十九无所谓的耸耸肩膀:“我只不过是觉得你这种连小门小派的掌门都当不上的老废物,能有什么本事让药师谷谷主束手无策呢?”
跛子像个离弦的弹丸一样冲到十九的面前掐住她的脖子:“你不想活了。”
命门被人死死掐住,十九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她的声音更加沙哑,艰难冷笑道:“呵。杀了我,你就不用被药师谷谷主打脸了。”
跛子那双眯缝的小眼睛死死地盯着即将气绝而亡的十九。就在十九又开始猜测自已这次结局的名称时,跛子突然松手。
“咳咳咳,咳咳……”十九疯狂咳嗽。
“你说得对。只有药师谷才能证明。”那跛子又怪笑起来,“只有她能证明我的毒是世上独一无二,无药可解的毒王。”
毒王,好没创意的称号。十九还在咳嗽。
“嘿嘿嘿嘿嘿嘿……”那跛子怪笑不止,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