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棠一顿，还是上前了，恭敬道：“老祖。”
卫成霄打量着沈青棠，将指尖对准她的眉心，星星点点的灵力萦绕在沈青棠的额头周遭，逐渐显露出一道状如焰火的印记。
沈青棠感受到额头有些许热感，但能忍。
卫成霄收回手，道：“想必事情你已猜了个七七八八，如今你再回云清宗属实出乎我的意料。”
沈青棠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以为与云清宗割席后就不会再揽麻烦了，更何况还有自已爹娘的期盼。
期盼他们的女儿能够平安喜乐地生活下去。
但沈青棠割席不了，她的爹娘从云清宗而出，身上背负着天下未来的重担，而她身上担着爹娘逝去的仇。
“云清宗也未将我排除在外。”沈青棠笑笑，“从幼时的悉心教导，到后来的退宗，下山后天机楼的招揽，陆大师兄他们的帮助，云清宗明里暗里帮了晚辈许多，晚辈仍心怀感激。”
清涯子缓慢品了口茶，压下笑意。
这孩子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他又不由得悄悄叹了口气，他们确实需要沈青棠的帮助。
“那么，需要我做什么呢？”沈青棠面色淡然说出这句话。
她知道云清宗的帮忙不能是白帮的，她的心愿达成，确实需要云清宗联合其他宗门才能实现。
周遭忽然沉默了。
沈青棠摸了摸自已的额头，环顾身边一圈人，发现他们的表情都非常奇怪。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难过和悲哀。
卫成霄开口打破沉默，“踏上这条路，需要的牺牲就太多了。”
沈青棠知道这个道理，莞尔道：“我知道，请老祖明示。”
陆云笺忽然握住沈青棠的手，她的掌心已经被冷汗浸透，沈青棠回握得更紧了，捏了捏以示安慰。
卫成霄隐隐不忍，还是说出口了：“你的先天灵骨和纯净精血，需要献祭。”
沈青棠没什么表情，却感受到后背贴上颤抖着的身躯，衣领濡湿。
“不该这样。”萧悯皱眉，“我能窥探天机，她的命不应是这样，不该如此。”
“欲反天道，不顺命理。”
沈青棠又重复一遍萧悯的判词，她点点头，轻轻拍了拍陆云笺的手背，继续说：“某种程度上的确是这样。”
“因为我的命，本身就是反天道、逆命理而生的。”
沈青棠用最冷静的表情和语气，说最惊世骇俗的话，“我早该在幼时就死了。”
她看到沈屿之塞给谢回舟那几张纸的内容了，除却据点，还有转魂之术。
如果信命，她早就是个死人了。
因为不信命，所以她才能在父母和谢叔的帮助下活下来，但三个人也因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但世间生死有序，拨乱反正，她这条命迟早要还。
“死没什么可怕的。”沈青棠甚至笑意吟吟地安抚，“以我一人之死，换天下一个安宁，岂不是最为合算的买卖？”
看着沈青棠的笑，陆云笺压下酸涩，却难以抑制落下泪来，死死咬住下唇，没有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