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玉鸾在清溪的时候就知道祖父在京都的名声。祖父作为先生桃李满天下,先帝更是夸奖祖父治家之严,堪称世家之典范。”季玉鸾“真挚”看着魏国公,“此事只是意外,既然是祖母的亲戚,我们本应该宽待,如今又成了一家人,更是喜上加喜。”
魏国公听到这番话,顿时明白。虽然被各位夫人看见,何不对外宣称王悦本就是二房的妾,只是明路上先紧着老夫人的寿辰。至于曹氏的作为,就说曹氏善妒,二儿子一直考虑妻子感受未纳妾,如今不得不考虑子嗣的问题。于是点点头:“老五说的不错,夫人不是早就想让他俩结亲,此事就这样办吧!先送夫人去休息。老三,你作为姐姐行事如此鲁莽,多该像你五妹学习。”
魏国公知道王老夫人拎不清,所以早早打发了她。季若依被季若羽拉了一下,退到大厅的边上。此时乔氏悠悠说了一句:“怎么回事?王悦姑娘不是在庄子上吗?我怎么听不明白了?”
曹氏回过神来:“父亲,这必定有蹊跷!”
董舒宜冷笑道:“这位是?”
季玉鸾解释道:“是乔庶祖母。”
董舒宜笑道:“原来也算是长辈吧!不过…”
魏国公知道宠妾灭妻在本朝是很严重的,如今又有个眼线在,立马呵斥道:“还不下去,添什么乱!”
乔氏斜了一眼董舒宜扭着腰肢不爽地出去了。
王悦此时领会到季玉鸾的眼神:“回魏国公的话,是二爷接我来的,这里有二爷的亲笔信!”
魏国公拿过信纸一看,愤怒地甩给季登科:“你怎么说?”
季登科看着那封信甩到自已眼前,确实是自已写的,不过是写给自已的外室。心里疑惑是怎么回事。抬头看看如今这局势,只能咽下这个苦胆。
曹氏瘫倒在地,季若依木木地看着季登科:“父亲?”
季登科此时低着头,像只受伤的鸵鸟,并不想面对此等场景。
魏国公咳了一声:“其他人都下去吧,老五留下来。”
众人:“是!”
前厅只剩下魏国公和季玉鸾。
魏国公声音冷了下来:“看不出来,你才是府里扮猪吃老虎的人。”
季玉鸾平静的回道:“祖父,季家如今树大招风。祖父不去批评高调的叔父婶母,却来责怪我这个温和文静的姑娘?”
“说吧!去了一趟东宫,太子良娣教你了些什么?”
季玉鸾猛地一听这话,原来一开始那句话是诈自已,还好自已不是随便应付。这老头肯定会认为二姐特别提醒自已,二姐目前作为季家最出色孩子,当然是最重要的棋子。那就…
“祖父,太子殿下外派,二姐的意思是这个档口魏国公府当夹紧尾巴行事。王姑娘,不王姨娘的事既然发生。二姐也特别嘱咐我,如果别家抓到我们的把柄,就先自已断指。”
魏国公有些惊讶:“什么意思?”
“只有自已先断指,别人才不会轻易断你的胳膊。祖父,你觉得呢?”季玉鸾知道魏国公是个极其自私的人,又极其在乎族运的人。魏国公府不能倒,也不能被人抓到把柄。既然如此,那就先罚,让别人抓不到错处,也能落得个治家清明的名声。
魏国公点点头,挥挥手示意季玉鸾退下。
季玉鸾行了一礼:“祖父,三婶应该快生了。”
董舒宜看到季玉鸾出来后,焦急道:“没事吧?”
季玉鸾摇摇头:“表姐,我们回去吧!”
瑶光阁内,两个姑娘相依在榻上,长长秀发交错在一起。一个姑娘直起身子靠在枕上。
“听我大哥的意思,宸妃的兄长可能会重罚。等到姑父的回京时处罚,安抚北地士兵的心。”
季玉鸾心中一跳,什么意思?是想让宸妃记恨自已的父亲,让世人以为自已父亲无情无义,非得斩草除根。
董舒宜看出季玉鸾的担心,安抚道:“你不必担心,姑父回京确实是鸿门宴,但父亲已经转圜让宸妃兄长即刻行刑。”
季玉鸾点点头,这后边许多事无非也是猜测。武德帝和世家之间的较量不可能因为一件小事结束。既然非得在那天行刑,那就将计就计。
“表姐,既如此,那就断了那个人臂膀。”
董舒宜正色道:“玉鸾你现在主意可是大了,今日之事已经凶险万分,如今又有什么主意?”
季玉鸾想到毕竟董舒宜自小受到的是君臣父子那套,对于自已出格的想法必定不理解。这事武德帝势在必行,既然要拉锯,那就提条件:“表姐,我的意思是圣上既然是想明面上做给北地士兵看,舅舅可以推举姜贵妃的弟弟。”
“户部尚书?”
季玉鸾点点头:“既然粮草属户部,自然由户部的人管理。此案之大,按常理是三司会诊,但其中牵扯到舅舅,这不是一件好差事。我们只要想法子让圣上开口把这事交给户部即可。”
“可这怕是不好办吧!”董舒宜担忧道。
“其一,宸妃的哥哥不过是个替死鬼,宸妃此时怕也在求人,我们何不卖个人情给她,透露给她户部尚书能救她哥的假象。其二,既然户部此时事不关自高高挂起,那就给他造势。在圣上面前,舅舅可以推脱自已能力不够,家中母亲需要伺疾;同时,让另一个人推举户部尚书秉公正直,确已服众,自然水到渠成。其三,让姜贵妃害怕……”
第二日,正沉睡的两个姑娘听到门外的声音:“姑娘二房那边发生大事了。”
“什么事?”董舒宜疑惑看着季玉鸾,“可是又背着我做了什么?你啊!”
季玉鸾满脸“懵懂”:“胡桃快说。”
“三房的乔姨娘去二房闹了,跟在祠堂的二房打起来。”
“什么?你家这是什么大热闹啊?”董舒宜略有些惊讶,“为了什么?玉鸾我实在好奇,逾矩了。”
也是,董府书香门第自然行事规矩,这像国公府这样三天两头又是吵架又是打架可不多见。
胡桃顿时眉飞色舞:“魏国公要把三房的哥儿过继给二爷,乔姨娘知道就去找曹夫人闹了,以为是曹氏为了认错出的策略。结果曹夫人也才刚得知,并说什么以为自已的孙子是什么宝贝疙瘩,她不稀罕。”
季玉鸾看着董舒宜听着有些吃力,解释道:“是那个季玉衡,三房快生了,二房没有男丁。”
“这不明摆着打曹氏的脸吗?那不是收了姨娘,这……”
“表姐啊,季玉衡是祖父最疼爱的孩子了。”
昨日季玉鸾提醒魏国公,就是让魏国公知道小心行事,不然不好给季玉衡铺路。魏国公三个儿子,大儿子从武,二儿子和三儿子扶不起来,只能把眼光投向孙辈,这不从文的就剩季玉衡了,况且乔氏再吹吹枕头风,自然自小带着他了。如今季玉衡逐渐长大,二房既然没有儿子,若是季玉衡从二房出,以后的仕途和婚姻就会顺利很多。本朝过继后的子嗣是不能再回去孝敬亲生父母,那乔氏就等于那么多年的付出打了水漂。
“不过倒是可怜乔姨娘,国公爷竟然不像从前那样迁就她了。”胡桃紧接着又说道。
董舒宜笑道:“这就是所谓高门贵府,一时的宠爱也只是宠爱。”
胡桃问道:“乔姨娘若是嫁给寻常人家就不会有那么大落差了。”
季玉鸾叹了一口气:“你以为寻常人家的男子就能护你爱你,不过是把这些阴狠的手段换成直白的欺压。你要记住,我们女子若是能寻得一个知心人不变心那确实一生无忧,若是嫁的不如意那就只能强壮自已。毕竟依靠别人得来的生活本就低人一等,何谈平等,更何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