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妈点点头,继续道:“原老夫人是个温柔贤淑的人,对下人也从来不说重话。只是……”
胡桃疑惑道:“严妈您别卖关子。”
“到底是性格不合,一开始就没有两情相悦,后来因为观念不同也逐渐相看两生厌。”严妈继续说,“不过,因为老夫人的娘家是个实在人家,对女儿也不错。其实是反抗过的…”
落苏也附耳过来听:“如此,为何?”
“因为这不仅是两家的事,可能是上面的意思。”
严妈定了一下:“姑娘说得不错,老牌世家和新型权贵结合正是上面的意思。不过姑娘还是要小心,有些心照不宣的事放在台面上说难免叫人难堪。”
胡桃快嘴了一句:“严妈这我得替姑娘说两句,这些人无利不起早,只是比那些平头百姓更会包装罢了。”
严妈继续道:“即使知道也少说些,也是为了保全姑娘。”
季玉鸾点头赞成严妈:“如今我们的处境倒是叫你们受委屈。不过我更愿意相信,有些事情有些牺牲估计也是没有办法,不过是两害相侵取其轻。只是这事总归有人要牺牲,自然牺牲的人就格外令人怜惜。希望以后有更好的办法吧!”
落苏听到门外有动静,起身看了一眼:“是海错,姑娘,奴婢去接一下。”
海错进来后简单行了一礼,递上一截衣物。
落苏接过布条:“这是你发现的?”
海错点点头。
落苏紧接着问道:“可曾与人打斗?”
海错摇摇头。
落苏看看季玉鸾:“姑娘你看?”
季玉鸾拿起来仔细比较:“严妈你看,这不像是寻常府兵用的织物。”
胡桃快一步问道:“姑娘怎知是府兵?我看不过是结实了点织物,又是黑色,不过是哪个盗贼晚上行路不小心被撕下的。”
严妈笑道:“你当这是清溪啊!这可是京都!”
季玉鸾点头道:“海错去时应该是已经打斗完成了,这种织物用在普通百姓身上太贵重,用在主家身上又不够奢华。那只可能是府兵,又不会太掉面又耐穿。只是这料子血腥味太重了,京都府兵断不是这样的。”
严妈突然想到什么:“姑娘这么说老奴倒是想到什么?”
严妈看了一眼窗外:“姑娘可曾知道江湖上专门有些人,常在刀口上舔血。”
原来如此。
季玉鸾吩咐道:“既然如此,海错最近就不能独自出去了。看来京都不太平,我们没必要冒这风险。”
落苏担心道:“姑娘,我们?”
季玉鸾安慰道:“海错这身手,我别得不敢保证,轻功还是了得。且这块布摸着感觉湿度,已经好几天了,不必担心。”
说着就在火光中渐渐烧干水分,消失在火焰中。
宫中。
武德帝看着眼前的萧瑾珵。
“老六,最近让你管理三法司可曾有什么发现。”
萧瑾珵抬起头认真回到:“没有什么新发现!”
武德帝冷哼一声:“你这什么毛病?”
元福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立即出声:“六皇子,圣上就是想听听您的近况。”
武德帝又冷哼一声:“惯的什么毛病。”
萧瑾珵又回道:“最近是追踪到一队人马,还不确定因而未敢上报。”
武德帝这才缓和颜色:“这样吧!你去一趟云居寺,再来回禀!”
萧瑾珵虽有些疑惑但还是领旨接受。
武德帝看着离开萧瑾珵叹了一口气:“元福你看看,永远在朕面前就只有一副表情,一点也不像小时候活泼开朗。”
元福扶着武德帝的手:“圣上,皇子们总是要长大的。再说六皇子做事认真,也不邀功谄媚。”
武德帝又叹了一口气:“也是,他从小就正直。”
次日魏国公府所有女眷一大早做好准备浩浩荡荡向云居寺出发。
季玉鸾在走之前留下一个锦囊给落苏,并吩咐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可以把锦囊给季玉叶。
此次出行虽然是避祸,但季玉鸾还是觉得隐隐有些不妥。不单单是神色怪异的季若依要同去,还有以前惊马时候遇上的一伙人貌似也没有听到官府的回应。如今这做给京都世家看的戏码阵仗是大了一些,恐怕也会惹到一些人的注意,着实令人担忧。
因此季玉鸾选了胡桃和海错一同前去,胡桃负责对付魏国公府其他人,海错则是对付暗中的人。
终于到达目的地,奇怪的事这一路实在过于太平又诡异的安静,甚至行至山林中连种地的庄稼户都没有。
女眷们也因为这次事都默不作声,当然可能是乔姨娘等人不在吧。本朝的妾是没有资格出门参加活动。所以除了应该来的曹氏被关禁闭,其他人都在车队里。
出来一个僧人,迎着大伙去了厢房。
王老夫人连忙道:“请问主持何在?老身得去拜访一下。”
僧人停顿了一下:“谢老夫人关心,主持最近在闭关。如果没有其他事,小僧就先回去了。”
王老夫人还想说什么,但看着顺间消失的僧人,冷哼了一声:“什么待客之道!”
另一边内室里。
一位老者正与一个年轻人对弈。
年轻人落下最后一子后,老者满意得笑道:“六皇子最近进步不小啊!”
萧瑾珵退后一步行礼:“承让了。”
老者正是云居寺的主持玄静,哈哈大笑:“六皇子来恐怕不是单单陪老僧下棋吧!”
萧瑾珵点点头:“只在寺中住些时日即可!”
玄静摸摸胡须:“承蒙圣上恩典开此寺,六皇子随意。若是有任何需要老僧的地方尽管吩咐。”
厢房内。
董慕青坐在饭桌前正准备进食。
季玉鸾独自一人推门进来。
董慕青有些诧异:“玉鸾是出什么事了?”
季玉鸾夺过饭食又从怀着拿出煎饼:“母亲,先不吃斋饭,拿这饼垫垫肚子吧!”
董慕青差点坐不稳:“你是说…可是刚才嬷嬷用银针探过并无碍。”
季玉鸾自坐在另一侧:“母亲莫慌!我只是猜测。我们一来先不说主持不在,就单单这寺中环境安静得有些吓人。”
胡嬷嬷回到:“还是姑娘想得周到,是老奴疏忽了。”
季玉鸾继续说:“刚才我来时特地穿了海错的衣服并看了门外没有人才进来的。那边厢房内为了不引起注意我留了胡桃和海错。”
“今日上车时季若依那似笑非笑的样子我实在不解,希望我是想多了。”
董慕青立即抱住季玉鸾:“玉鸾你定是吓到了,嬷嬷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我也觉着这边冷清得怪异。”
胡嬷嬷扶着董慕青:“夫人外头天日已黑,就算现在上路恐怕不安全。”
董慕青连连道:“对,不安全。这样玉鸾你就歇在母亲身边,我看谁敢对你怎么样。”
“母亲,您等一下。”季玉鸾随后对胡嬷嬷吩咐道:“过会僧人会来收碗筷,胡桃那边我已经准备好了。”
“老奴这就去处理。”说着正要出门。
“胡嬷嬷要不就藏在那盆盆景的土中吧!”
董慕青还有些担忧:“然后呢?”
“母亲放心,他们不会进屋子,只把碗筷放在门外即可,他们是男子是不能进厢房的。”
胡嬷嬷处理好了之后把碗筷放在门口。不一会儿,门外就有人来收碗筷。此时季玉鸾已经躺在床的里侧,这样从门外的烛光判断就只有董慕青和胡嬷嬷。
等收碗筷的人走了后,董慕青又问道:“我们假装吃了这斋饭,是不是会有什么症状。”
季玉鸾摇摇头,其实她并不知道有什么。她能判断的是这饭中绝对藏了药,因为气味不同。虽然粥中放了花来盖味,她还是闻出来了。
胡嬷嬷急切得说道:“姑娘你看这盆栽,貌似与刚才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