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一停顿了会,暗想坏事了。
立即三步并两步,行至书房前:“锦一,殿下怎么样了?”
锦一看到来人,正想抱怨:“殿下还未出来,三法司还有诸多案件,可怎么办呢?”
锦一略过锦二,贴近门口:“殿下,属下有急事汇报!”
不错,京都出了一件事。
这边急急忙忙的收拾利索就赶往三法司。
萧瑾珵经过院门看见正在扒拉饭食的侍卫,扫了一眼,看不出任何情绪。
锦一立即上前:“原是瑶光阁送来早食,见您闭门,于是给侍卫了。”
萧瑾珵又瞧了一眼餐盒,确实是像女眷的物件。隐隐觉得肚子饥肠辘辘,但又不好讨要,只稍稍停顿了一会就往大门迈去。
锦二跟在后边嘀咕道:“瑶光阁不是季五姑娘的闺院吗?那么远?”
锦一摇摇头使眼色:“你,对女君尊重些。今早的事不想被翻出来,就少说些!”
瑶光阁。
(不错,东院还是改成季玉鸾在国公府的院落名称。)
冬日的午后,季玉鸾正依靠在银杏树下的秋千,踏板随着惯性轻轻摆动。远远望去,这院落添置了很多细节,不是那种多、繁、高大的堆砌,而是一石一木一花一草的巧思。
此时落苏悄声在季玉鸾耳旁回复这几天的变化。
那天云娘的消息确实来得也意外。本来以为她会逃离,想不到她却到了芙蓉苑。其实季玉鸾一开始就要求红姑不得买进姑娘,也是防止因为买卖再去伤害他人,所以一直以来也没特殊的事情发生。当时对于云娘的事件只得冒险来征求季玉鸾意见,但为了防止云娘再跑掉,季玉鸾只能破例让她留下。
这几天的观察也没什么特殊,倒是叫季玉鸾无法出手。
直到今日听到晟王去了芙蓉苑,这才记得这茬。
不过一会。琼华郡主和董舒宜就前来拜访。
“玉鸾啊!你别瞎想。”琼华郡主一把握住季玉鸾的手,“六哥就是去查案的!”
季玉鸾顿时有些好笑,萧瑾珵一踏进那她就知道。她只是担心萧瑾珵知道背后的主家是她才面显担心,这在外人看来倒是对于丈夫行为的不满。
本着活跃气氛的想法:“你们啊还巴巴赶过来,就算他真不是为了工作,我们又能怎样呢?”
董舒宜伸手摸摸季玉鸾的额头:“我不信!你这一嫁人怎么变得如此愚昧?”
“妇从夫纲从来不是顺从,是支持!如果丈夫有任何不轨的行为,是可以提出和离的。”
“所有人吗?”季玉鸾漫不经心问道,却迟迟没听到回复。
琼华郡主倒是反应过来:“对哦!常有男子逛烟花巷楼,却少有女子水性杨花。于男子就是风流韵事,于女子却是轻浮……”
“这不公平!这事本不该被允许。”
“所以我从来不期许人的秉性,只有制度和道德才能永久规范人的行为。”
董舒宜听到这话问到:“可是制度从大渊建立以来就确定,那么多年都没有改变,已经根深蒂固。”
季玉鸾点点头:“从来如此就对吗?任何可以买卖的叫做商品,如果人变成商品,那最终受苦只会是百姓,苟无民何以有君?”
董舒宜递来一杯茶:“你先别想那么多,太伤神了,看着都没生机了。”
过了一会夜幕降临,琼华郡主和董舒宜都回府了。
季玉鸾用完餐后已早早入睡,萧瑾珵却带着晨露推门而入。
落苏拦在门口:“殿下,姑娘还睡着呢!”
“我知道。”萧瑾珵径直进入内室,只是看了一眼熟睡的季玉鸾转身又出府邸。
第二天。
胡桃追着落苏问道:“所以姑爷就只是看了看,什么表情呢?”
落苏无奈看着跟了一路的胡桃:“夜色那么深,都没掌灯,哪里就看得清。就算看得清,哪敢直视殿下啊!”
胡桃抱着胳膊沉思道:“他就简单看一看姑娘,怕我们姑娘背着他干坏事?对,肯定了,那么小心眼!”
落苏上来捂住胡桃的嘴巴,用眼神示意隔墙有耳,胡桃安静得点点头。
另一边内室。
季玉鸾正在整理海错得来的消息。
所以萧瑾珵大摇大摆地进芙蓉苑,只是和徐世子他们简单待了一天一夜,然后就没了。
他们不知道芙蓉苑里有云娘吗?如果不知道,为什么选择芙蓉苑,京都又不是只一家;如果知道,又为什么不行动。
不一会,落苏领着锦一在门口:“王妃,锦大人有事向你请示。”
季玉鸾整理了桌面上的被画得乱七八糟的关系图:“进来吧!”
锦一递了一封信给季玉鸾。
季玉鸾有些疑惑:“殿下的?”见锦一点头,心里想这人真是奇怪,还搞送信这套。
打开看到:
吾妻亲启,素笺寄情,以表心念(看起来真像一回事,搞得他们结婚几十年了似的)。
虽联络甚少,但心有顾虑,恰吾数言(又是什么教育之言,看来怕自已这个女君撑不起场面)。岁今衙职之责,已数千里之遥,望吾妻察之慎之(走了,什么走了,什么意思?)。吾本性至此,常四海为家,往来奔波,原约同行,然却事出突然(所以呢?什么大事)。多说无益,家中诸事,还望费心。不多时日,迎汝北上(啊?他先去北地了)! 武德十六年冬月十一日四鼓,瑾珵手书。
锦一在一旁观察季玉鸾的脸色,表情丰富到他无法判断亦无法回复,磨磨蹭蹭到底憋出来一句:“殿下确有急事,遂令属下留府保护您的安全。”
所以什么事呢?锦一自知心虚,只得低头。季玉鸾有些自嘲,她用什么身份去要求别人跟她信息共享,难道还要拿上次铁匠铺的那个人去交换吗?何况自已还欠他人情呢?
严妈看着锦一退到门外,就进来安慰道:“姑娘,也许殿下是有什么顾虑,也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
季玉鸾觉得有些搞笑,他若真为她着想,就不会让她一直处于风口浪尖上,他若真心为她考虑,该一切随从礼仪制度,给足她安全感。
他的计划里从来就没有她,她甚至不配知道,一封无关痛痒的家书,让她一个人在京都应付流言蜚语,她的处境该多难呢!
过了几日,果然京都流言四起。说什么晟王十分不满这次婚事,不仅大婚之日表情凝重,次日更是携朋唤友出入烟花之地,并在不久又远赴外乡。府里气氛更是低沉的可怕,原先下人们觉得这个新王妃还挺沉得住气,这几天都没进食,果然年纪小脸皮薄支撑不住了。
下人们纷纷议论新王妃必定是被抛弃了。又瞧见落苏急急去请医士,这新王妃怕是气得生病了,怪可怜的。
内室里。
“锦一,差不多了吧!”季玉鸾放下手中的笔,“殿下应该抓到人了。”
锦一有些诧异,他们的计划并没有告诉他人,甚至于晟王还是像模像样的真的出城了。至于信件,他也是看过的。所以这季五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你在疑惑我怎么会清楚?”季玉鸾只是微笑着看着窗外,“去告诉你的主子,我既然来到这个府邸,我不会害他。人不犯我,我从不犯人。”
一开始她并不知道这是个局,直到联系到半夜跑来她房间这一反常行为她就明白。她不敢保证萧瑾珵会对她有多少情意,但他起码是个仗义的人,毕竟他答应过自已的父亲,毕竟现在他们是利益共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