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阁。
胡桃端着茶水进来:“姑娘可是醒了?”
季玉鸾昨日做了一晚上的梦,还未完全醒,僵硬的摸索着床沿抿了一口茶水漱口。
“姑娘,定是没睡好!”胡桃看这情形又递来毛巾。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直逃跑,在梦里逃跑。”
胡桃接过毛巾:“这么严重,姑娘是不是被吓得做噩梦了,是那谁?”
“啊?!谁?”
“唉,别乱想。就是最近事有点多,伤神了而已。”
此时落苏进来:“姑娘,殿下来问今天出发可否?”
季玉鸾有点疑惑:“什么?今天。他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平复完后,又问:“是北地出什么事了吗?或者三法司那边得了什么消息?”
落苏摇摇头:“殿下向来不怎么言语,婢子还特地问了两遍。”
胡桃接着说:“那姑娘先去用餐,这里我们来收拾就行,去北地还是得多带点衣物和物资。”
季玉鸾疾走至前殿,发现锦一正站立在殿中。
锦一拱手:“夫人,本来殿下想亲自跟您说的,但有点急事需要处理,就托属下在这等夫人。”
季玉鸾心想这是影射自已起得晚吧。
“这么着急吗?”
锦一回道:“已经是晚了,考虑到夫人还需要适应,所以又延了一些时间。”
哈,季玉鸾真是一大早被摆了一道。这帮人,其实实话实说自已又不是不能理解,非得做完事后才来说自已的付出,况且也不是自已非得强留在这里的。
“殿下可真是体恤,我这就去准备。”
锦一张了张嘴,心想自已只是想解释萧瑾珵不能亲自来,结果让夫人会错意了,这等着也不是不等也不是。
胡桃看见季玉鸾返还,疑惑道:“姑娘这么快就吃完早食了?”
季玉鸾从床案旁拿出纸笔,开始罗列北上需要携带的物资。
胡桃接过单子一看:“护心镜、兵刃、营帐、柴火、磨刀石……等等姑娘这有没有写错啊?”
“没错,你们以为去旅行啊,那可是前线,多带一些防身和自救的物件,如果我们一不小心被冲散,也得好好保命。”
落苏倒是有些担心:“姑娘连一套体面点的头饰和服饰都不带,万一接见北地官员会不会有失颜面啊。”
季玉鸾拿起暗色的袄子:“就这种,北地用水都是问题,都是沙尘,这衣物拿去也是招灰。你们也带暗色的,脏了也不易查看,袜子什么的还是素白,到时候万一擦伤,也容易察觉。”
“还有金创药这些多带点,我们就这样简简单单北上,也不会引人注目。”
“北地形势严峻,穿着繁复,北地的士兵看到了反而会心寒。”
三法司内部。
萧瑾珵听完供词发现和自已想得都大差不差。
于是又问尚源关于先仆的一些细节。
徐静文感叹道:“老六,按照您的线索,既然已经牵涉到梁王(五皇子),那我们何不直接告诉陛下?”
萧瑾珵低头不语,良久后才叹了口气。
徐静文有些着急:“什么意思,陛下对外族向来比较警惕,要不是看安嫔为人安分,也绝不可能……如此让他。”
安嫔是新罗进贡秀女中的一位,在嫔妃中并不起眼,不过好在她一直很安分,又天天孝敬在先皇后身边,随后又刚好诞下五皇子才有封号。“安”字也预示着安定四维,天下太平之意。
尚源仔细想了想:“如今怕是更不能处理,虽然梁王没有任何可能,但他确实是衡量殿下与端王的一把好称。陛下不愿意处理他,除了以上原因,怕还有更深的打算。”
萧瑾珵点头道:“如今北地混乱,岌岌可危。若是处理梁王,于外,新罗便会乘机侵入,两线开战于我们不利;于内,粮草案已让端王一派记恨于心,父皇虽然处置宸妃兄长,却并未过多责备端王,再向梁王发难,端王和梁王会联手一起对付我。”
徐静文冷哼道:“君王制衡果然是我等凡人所不得的。既如此,我们总不能白白浪费我们的辛苦周旋来的‘大鱼’吧!”
萧瑾珵安慰道:“我们要走的路远比我想象得更难。之前,为了更妥善处理这个问题,我思索甚多,直到看到季玉鸾毫无顾忌的冲进芙蓉苑。”
尚源愣了一下:“季五姑娘,夫人确算豪杰,行事干脆利落。所以,殿下的意思是既然陛下不愿意插手,那我们直接去交涉梁王?”
萧瑾珵微微点头:“是,即直接又不算直接。我们大张旗鼓的抓人,梁王必定知道他的人在我们这,直至今日,他都未曾动手,向来已经放弃先仆。反而,端王很是紧张,所以我打算把人不小心交给端王,然后再放消息给梁王。这样,能给我们争取北上的时间。”
徐静文默默说了一句:“这招也太脏了吧!”
尚源却不然顿时拍手叫好:“殿下能集周边汇为已用,将来才能成事。
尚源接着说:“上次世子说到女性的权利问题,何不问问同为女性的夫人。”
徐静文搭着尚源的肩膀:“老六,这事你去问问你媳妇,或许那妮子有啥好的想法。本世子和阿源去解决先仆的问题。阿源,走!”
晟王府一旁的角门,行驶出两辆普通的马车,以及运有物资的板车,混在街道上也不引人耳目。
马车内,又饿又累的季玉鸾的随着摇摇晃晃的马车渐渐入睡。一旁的胡桃看着正打开的食盒有些无奈,突然一阵疾风,马车摇晃了一下归于平静。
正要“惊恐”的胡桃看清来人,在对方的示意下极不情愿的换到第二辆马车。来人正是萧瑾珵,他从三法司出来一路追至城外,才跟上季玉鸾一行的车队。
他看着这简单的行装还以为找错了呢!看着蜷在角落抱着膝睡着了的季玉鸾,有些诧异。这姑娘昨夜睡了许久,早上醒得又晚,如今这是又累了?自已一晚上没睡着,天不亮就跑三法司了解情况,到现在为止滴水未进,也不见得那么缺觉啊。
看着食盒里的还有余温的点心,随手拿起来大快朵颐。
正在装睡的季玉鸾终于受不了,自已觉睡不好,现在连东西都没得吃了。不错,季玉鸾对于外界发生的事还是比较警觉,所以马车一有异样,她就醒了。她还诧异怎么她刚出城就有盗匪,这也太背了吧!
“您办完事了?妾还以为拖了您的行程。”季玉鸾假装刚醒来。
季玉鸾看着所剩无几的吃食非常生气,正想再讥讽几句。
萧瑾珵倒是毫不在意,拿起一旁手帕优雅的擦拭嘴角。
季玉鸾就眼睁睁看着这人吃着她的早饭,用着她的手帕,自已还不能说得太过分。
“殿下,也没用过餐?”
萧瑾珵像是想到什么,一拍脑门,从胸前拿出一袋吃食,那油渍都已浸出纸袋:“早上听锦一说你没用餐,想来是去北地没有胃口,刚好顺路去那家铺子买了些水煎包,你要不吃点。”
“殿下还回了趟府啊?谢了。”
萧瑾珵有些不自然地转过脸,似是在看车外情况:“等再走十里,你大哥在前面与我们一同北上。”
“大哥?”正在吃水煎包的季玉鸾两腮鼓鼓的,“太…棒了!有大哥保护我,殿下您就放心吧!”
过了好一会,发现萧瑾珵并未离开,季玉鸾只得再次询问:“殿下可还有事?”
萧瑾珵愣了一下,原来是在赶自已啊,于是假装喝了一口水:“有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