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闻声一双含情眼望向季登科,眼泪更是像珍珠似的一颗一颗往下掉。季登科见此情景顿时找到自已男人的感觉,正想上前安慰一番。一旁的曹氏发现这一幕,一脚踢在王悦的心窝。又觉得不够,拿手去抓王悦的脸连着这些天所受的委屈都报复在王悦的身上。
季登科被眼前这一幕吓住了,还是王老夫人大喝一声,他才上前分开两人。王悦双手捂着脸,鲜红的血从脸颊滴在素净的新衣上,王老夫人心里暗道不好,直接从塌上站起来:“曹氏,从今开始禁足,等什么时候想明白再出来。”
曹氏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嬷嬷拉出去后,王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嫌弃,若是这脸不好怎可配自已儿子?还是多给些嫁妆配给庄子的管事:“悦儿,出了这样的事你再待在国公府怕是不妥,姑母有更好的人选,你从国公府出嫁还可以做正室。”
王老夫人虽然叫的亲昵,可话出口却没有商量的余地。王悦只能转向季登科求救,可季登科一看到王悦血肉模糊的脸吓得腿都软了,连先前美好的感觉都丝毫不存。
过了许久王悦如同行尸走肉般被王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扶至客房。王悦的母亲脸色暗青地躺在床上,看到王悦的脸马上剧烈的咳嗽起来。原是因为王悦的母亲路途过于艰辛痨症复发,才没有和国公府众人见面。丫鬟见状立即服侍王悦洗完脸就退下了。
王悦的母亲看主家的人出去了才抓住女儿的手问道:“悦儿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老夫人不是只是让你见见大家吗?”
王悦此时正沉浸在自已毁容的痛苦中,全然听不到周遭的声音,直到她母亲咳出血,她才慌张的跑出来:“有没有人啊!救救我母亲,拜托!”
这个时辰天将黑,季玉鸾正打算去找董慕青吃晚饭。突然撞上来一个人,胡桃立马拦在前头。只是还未等季玉鸾反应,这人抓着季玉鸾的裙角:“五姑娘,求你救救我母亲。求你……”
此人正是跑出来的王悦,胡桃看到她的脸差点没吓得大叫。
季玉鸾扶起王悦:“慢慢说,不要心急。”
王悦只能把今日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她现在也无所谓丢脸,毕竟马上要离开国公府。
季玉鸾虽然猜到事情的经过,但还是没想到如此激烈:“胡桃,拿我令去请郎中。王姑娘,我这有一瓶药膏,去痕迹最是有效。等医生来了,你母亲的病情稳定。若是需要,你就来瑶光阁一趟。”
“多谢五姑娘!”
季玉鸾随后快步走到董慕青房前,胡嬷嬷正站在门口:“姑娘,夫人都催了老奴好几次,路上不打紧吧。”
季玉鸾扶住胡嬷嬷的手:“嬷嬷,我们进去说吧!”
房内桌上满满一桌都是季玉鸾爱吃的,董慕青看到季玉鸾进来,忙起身:“玉鸾啊,来坐。这是我从北地带来的奶茶,京都不多见的,你尝尝。”
季玉鸾接过,抿了一口:“不错,确实香甜,母亲你也用点。”
董慕青慈爱的摸摸季玉鸾的头:“母亲只要看你平平安安就够了。这几年一直在北地,都疏于对你的照顾。要不是你当时身体太弱不允许在寒冷的北地,母亲断不会留你一人在清溪。”
季玉鸾虽然从小父母不在身边,但她对于感情向来看得不重,所以也不强求。况且她在清溪其实活得挺开心的,至少比京都自在。
“夫人,这好日子,平白惹姑娘伤心呢!”胡嬷嬷“适时”打断此时的煽情,“姑娘刚刚是不是遇上了老夫人的远房亲戚?”
季玉鸾点点头:“不错,王姑娘的母亲病了,请了一个郎中,也不是什么大事。”说着把今日王老夫人房内之事完整说了一遍。
董慕青疑惑道:“怪不得今早没看到呢?他们与二房交恶,你这出手帮忙,只怕……”
“母亲,本质是二房与我们大房有利益冲突,他们压根没想和我们好好相处。你没有发现,最近二房事情比较多,都没有时间对付我们了呢。”季玉鸾微微一笑。
董慕青惊吓道:“什么意思,这几天的事都是你的手笔。”
胡嬷嬷上前扶住差点倒去的董慕青:“夫人,五姑娘这是自保,也是为了我们大房打算。夫人想想,五姑娘总归要长大的,将来也是要做当家主母,存点心计还是比没有的好。”
季玉鸾也正色道:“母亲,这里不是董府,不是你安分守礼就能相安无事。玉鸾至今还未查到那个手绢的来历,这里面的事绝对不简单。除此之外,前些日子从我房中搜出曼陀罗,现也无从查证。我们的处境并不安全,甚至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敌人。”
董慕青已经坐直:“玉鸾,母亲并不是怪你。只是怕你风险太大,担心你的安危。”
“姑娘,老奴今日一定要说。先前夫人瞒着不让老奴告诉你,自从姑娘告诉老奴要注意夫人周遭的用品,老奴在夫人枕芯里也发现了曼陀罗的花屑。”
“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母亲应该告诉我。嬷嬷,这种花产自印度,我们大渊并不常见。虽然二房管理家事,行动起来相对方便些,但我觉得二房应该没有这种途径,也想不到这么隐秘的法子。”季玉鸾说道。
胡嬷嬷想了一会:“姑娘,会不会是三房?”
季玉鸾点点头:“不是没这个可能,三房的庶祖母乔氏总给我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那个李玉衡平日里打招呼也是阴恻恻的。虽说祖父偏爱三房,但宠妾能够在国公府活得那么滋润必定不简单。嬷嬷倒是提醒我了,我会去留意,母亲也早些休息吧。”
季玉鸾回到瑶光阁,落苏就迎出来:“姑娘,王姑娘已经等了一刻钟了。”
季玉鸾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表情:“王姑娘,久等了,不必起身,坐,令堂可好些了?”
王悦顺从坐下,她今日确实有些身心俱疲,但到底是撑着身子来感谢:“五姑娘,实在感谢。想着姑娘的物件必定金贵,我也没有什么送得出手的东西。这是蚕丝绣的手绢,虽算不得上品,但是也是一番心意。”
季玉鸾一听到蚕丝,就警觉起来,对啊王悦一家不就是来自养蚕之乡侗回县,于是收回思绪:“这东西已经很贵重了,我怎会不喜。对了,听说你们那是养蚕。前些日子,听到京都的姑娘都在议论两色缎,我有些好奇,王姑娘可否解解惑?”
“五姑娘,这两色缎一般是作为上贡之物,因其对织娘的要求较高,出量少才珍贵。目前我们那最大的商户是沈家,不过好像听说沈家公子年初就进京了,说是什么亲戚在京都当大官呢。”
沈家,季玉鸾与落苏对视了一眼道:“落苏,把我那舒痕胶拿过来。”
“姑娘,这…”落苏疑惑道,“只有小半瓶,还是表姑娘送来的。姑娘自已都没舍得用过。”
“虽是珍贵了些,但女儿家的容貌总归是重要,王姑娘每天戴着面纱也不是事。今儿早上,王姑娘站在祖母边就像幅画似的,看着就惹人怜爱。今日也是运气不好,二伯母这几日好像跟二伯有些不愉快,所以最近脾气不大好。王姑娘到底是进了国公府才遭的罪,别担心这个祛疤很有效果。”
落苏拿出舒痕胶递给王悦:“王姑娘,不是奴婢小心眼。实在是我们姑娘但凡有什么好东西被三姑娘知道,那定然是要闹着来要的。就是三姑娘现在住的院子都是以前二姑娘的闺房,我们二姑娘自小是皇上钦点的太子侧妃,所以国公府里最好的院子是给二姑娘住的。这不二姑娘前脚才嫁入皇家,三姑娘后脚就搬进去了。”
王悦对于刚才落苏的行为确有不喜,经怎么解释后才知如此,便道:“原是我自已来求五姑娘的,我定会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