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思仪觉得,告诉她也无妨,反正也不是说真话。
“没听说过迷魂香吗?” 苏思仪将手比作圆筒状,朝里面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这般一吹,你便会乖乖听话。”
赵老夫人的眼睛瞪得犹如铜铃般大:“果然是你,是你害得老身失去了清白啊 ——” 哀戚之声响彻整个荷院,恰似枉死冤魂那不甘的哀鸣。
苏思仪笑容愈发灿烂,她的笑声如同恶鬼般尖锐刺耳。
“害你?老夫人为何要说我害你呢?借用你的话,若不是你的好女儿和好儿媳使出这下三滥的阴谋,我又怎能将计就计?难道那名小厮是我安排的吗?”
似乎担心赵老夫人不够耻辱,苏思仪缓缓踱步到她面前,停在床边一步之遥。她微微俯身,戏谑道:“赵老夫人莫要激动,或许,这也是你久未体验过的快乐呢?难道你不寂寞吗?”
老夫人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她的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有一团怒火在胸腔内燃烧,却找不到出口。
她的嘴唇颤抖着,试图发出声音,却只有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像是被掐住喉咙的鸟儿,挣扎着想要呼吸。
她的手指僵硬指向苏思仪,指尖因为愤怒而变得苍白,几乎失去了血色。
苏思仪欣赏着赵老夫人的愤怒,对于这种恶毒又不知感恩的老东西,此刻就是把她气死了,自已也算做了件好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是这老东西先想夺她小命的,无怪她以牙还牙,以怨报怨。
“母亲!”
正在这时,一直不敢出现的赵宇轩红温着冲进来了。
今日一早,赵宇轩便从仆人口中得知苏思仪有意让许娇娇前往思澜院受罚的消息。他听闻此事后,选择了沉默,不愿插手。
他心中明白,苏思仪如今势不可挡,若她能通过斥责许娇娇来平息怒火,那便让她去吧。他担心,若自已介入,不仅无济于事,反而可能激化矛盾,甚至暴露自已的懦弱和无能。
赵宇轩的本性中充满了懦弱,这也正是他在赵老夫人的怂恿下,企图侵占苏思仪的嫁妆,又在与许娇娇已有私情之时,同意先娶苏思仪的原因。他一直在利用苏思仪,现在却遭到了苏思仪的报复和威胁,他不敢反抗,生怕越反抗,他内心处的无能便暴露得越多。
他选择了逃避,像一只缩进壳里的乌龟,对许娇娇的求救视而不见。直到刚才,他再次听到仆人传话,说许娇娇因不堪羞辱,从思澜院回来后便想不开自尽。
这个消息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刺痛了他的心,他这才急匆匆地赶往爱娇轩。
再怎么说,许娇娇也是他爱着的女人。
到了爱娇轩,他刚一推门,便看到了一幕让他心如刀绞的场景:许娇娇的头套在白绫之中,周围的仆人都被她严厉命令不得靠近,谁若敢靠近,她便会立刻踢开脚下的矮凳。
赵宇轩轻声呼唤许娇娇,她缓缓转过头,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
他看到了她哭肿的双眼,以及额头上贴着的那个大大的“贱”字,白纸黑字,方方正正,笔迹遒劲有力,潇洒飘逸,写得极好。
“轩哥,苏夫人命我今后都必须贴着这个字才能出门,她说从今后这便是我的名字了。可我又何其无辜?我只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人而已,我有什么错?为何我要受此等侮辱?”许娇娇的声音带着颤抖,眼中含着泪光。
“我也是父母所生,我父亲是户部侍郎,我从小被安排与嫡姐一同接受培养教导,我也懂得男女授受不亲。一切只怪我那天不该在寺庙里遇见了轩哥……”她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无尽的哀怨。
赵宇轩的记忆被唤起,那一年,两人在城外的红叶寺相遇。漫山遍野的枫叶,如同一片红色的海洋,美不胜收。赵宇轩每年都会去红叶寺上香,因为他过世的父亲的牌位就供奉在那里。
他第一次见到许娇娇时,便被她娇美的面庞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淡淡忧郁所吸引。他当时就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守护她一生。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她惊慌失措,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蜷缩在他宽大的怀中,立刻红了眼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更增添了她那柔弱的美。
现在,许娇娇依旧是那么柔弱,只是身形有些笨重,挂在那白绫上,预示着一尸两命的悲剧,让人心惊胆战。
“娇娇,你没错,你不必贴着这张字,你快下来,先下来!”赵宇轩的声音颤抖着,试图安抚她,同时小心翼翼地靠近。
然而,他的轻声呼唤并没有带来安慰,反而像是触发了许娇娇的绝望,她决绝地踢开了脚下的矮凳,身体猛地悬挂在空中。她的双腿在空中用力地挣扎,赵宇轩的脸色瞬间苍白,冷汗淋漓。
在那生死攸关的一瞬间,赵宇轩本能的反应却是抱着头,紧闭双眼,蹲下身子,口中不停地哀求:“不要啊,不要这样!”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尽管他是离许娇娇最近的人,尽管他曾学过武艺,但在这一刻,他竟显得如此胆小,没有勇气上前救人。最终,是周围的嬷嬷和仆从们在混乱中七手八脚地行动,赶在许娇娇断气前将她救下。
许娇娇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红痕,那是死亡线上挣扎的痕迹。赵宇轩站在一旁,他的武艺和勇气在这一刻全部化为零。
赵宇轩没有在爱娇轩停留多久,把许娇娇救下来之后,他听说苏思仪又来荷院欺辱赵老夫人了。
许娇娇上吊时,赵宇轩身上出现的那一瞬间的软弱仿佛只是一种错觉。
他化身为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全身肌肉紧绷,怒火腾腾,直奔荷院,奔出一道残影。当他冲到荷院外面时,便听到了赵老夫人夹着愤怒与悲泣的骂声,于是他不顾一切的闯了进来,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紧紧握着的拳头似乎随时会往苏思仪的脸上招呼过来。
“苏思仪,你欺人太甚了!”